叶梨看看不远处,有叶府的仆从跟着,对兰九道:“你先去吧。我跟在你后面就来。”
兰九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又不停回头望。
叶梨站在原地,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李茂,不是问这一个,却是问上辈子的那一个。
他们既有婚约,上辈子的李茂,为何只出现过一面,就再无踪影,直至叶梨在桃皈观守着望门寡,他才因受了伤碰巧闯入。
他们既有婚约,上辈子的李茂,为何从未提起,而且,始乱终弃了她,另娶了他人。
而这辈子,他又为何突然要出现,声张一个从未有人提起的婚约。甚至他自己,之前也未曾向叶梨提起过。
这个婚约,连兰九都早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这个当事之人不知道。
叶梨走回了归松院,听到里面隐约话声,却入不得耳。她走至厅中,扫了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有人为难,有人尴尬,有人忧伤,有人得意。
“我想问你几句话。”叶梨对着李茂开了口。
“你是何时知道这桩婚约的?”
那双淡定明亮的凤眸闪了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回京时,奉国将军,我父亲,才与我说了此事。”
“你是何时知道我就是婚约之人的?”
厅中人也都望向了李茂,唯有兰九,自叶梨进来后,就一直紧紧盯着她。
“我……”
“假山那日,还是更早?”
叶梨的话让众人的神色立时有了些变化,最明显的乃是兰九。
“就是那日。一开始我并不知,是听你们府上的丫鬟呼唤六小姐,才知便是你。”
“是否那日,你就知道,我已与别人订了亲?”
“从那日到现在,又过去了多少日?”
“这么多时日,你可有提起此桩婚约?”
看着那双凤眸有些吃瘪,叶梨轻笑,“你既已认出我,也知我与别人订亲,却全然未曾提起此桩婚约,自然是并不认可这件事。为何等我要大婚时,突然来相扰?”
厅中有人立时附和,“对啊,这么说来,少将军早知我家六侄女,已经与兰公子订亲,算是自愿放弃婚约了吧。”
李茂闪避着叶梨的逼视,却立时朝说话的人凛去,那股子肃杀之气,立时让叶府二老爷闭了嘴。
“李茂,莫不是你觉得,我只是个没心没肝的物件,今日想要就要,明日想弃就弃,全由着你性子?”
叶梨想起他之前闯入她闺房,说“我后悔了”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一开始想弃了这桩婚约,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要回来了。
亏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了上辈子的情义,放不下她。
“这桩婚约,有双方父亲画押签字,甚至去了官府做了文书,且有其他人做媒证,无论如何,都是有效的。”
李茂不看叶梨,双手握拳又松开,扫视向叶府众人,冷冷说完,才不着痕迹从叶梨身上扫过。
之前见到叶梨,不知因何,她对着李茂,总是面有怨恨,却又莫名裹缠了情义,即便她疯了一般要打李茂巴掌的时候,一双乌黑眸子里,也是半含恼怒之火,半藏如水柔情。
如今她说着质问的话,眼里却全没了那些,一副清冷无波的美貌容颜,突然显得不可亲近。
李茂心里忽地有些发慌。
他强撑住口气里的笃定,干脆道:“镇国将军能给你们的,我亦可以。他不能给的,我也可以补偿。不过若是你们叶府要悔婚,那可莫怪我翻脸无情。”
叶府众人立时互相对着眼色,唯有叶老夫人,病恹恹的面容几乎绽露出光彩,忽地拍了下太师椅的靠手,笑哈哈道:“哈哈哈哈,孽障,果然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她们母女先害了我筳儿,如今要祸害整个叶府了哈哈哈哈。若不是你们逼我,已经退了亲,便没这回祸事了哈哈哈哈……”
叶老夫人才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气喘吁吁,不知谁给她身边伺候的一个仆妇递了个眼色,那仆妇立时上前伺候,背身挡住叶老太太,小声劝慰她莫说话。
兰九终于挪开一直黏在叶梨那里的目光,难得露出严肃之色,也对叶府众人道:“婚事我不会退,若是叶府要退,亦是与镇国将军府为仇。大婚得成,叶家是至近姻亲,我自然会想办法达成众位长辈亲眷的心愿。”
“兰公子亦骗了你,你还要嫁他?”
李茂站起,走近两步,盯着叶梨道。
叶梨垂眸,她不是不在意这件事,不过这样也好,她嫁兰九,本就为了弥补上辈子有负于他的错误,如今正好,连兰九对她都有了欺骗,那么未来面对兰九的病夭,她亦可以更加坦然。
想起与丰极观的书信,叶梨心内安定,抬头直视着李茂探究的凤眸,道:“少将军,李公子,我亦可以请你,喝一杯我和兰公子的喜酒。兰九,可以吗?”
她转头烟视兰九,笑眼潋滟,瞧见的人都不禁心中赞叹。
万万没想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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