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没了主意,忽然胳膊被用力握住,整个人被迫旋了身撞上周晏辞锋利的视线,“跑哪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态度训斥她,盛南微身子跟着心不停哆嗦,口齿也不伶俐了:‘’我,我我,去找水洗脸的。
在睁眼后没见到人这段时间,周晏辞想到了无数种坏的结果,都快出癔症了,他收紧把着她胳膊的手,声色俱厉道:“不许再消失在我视线里,记住没有!”
“好,好”盛南微怯于直视他泛起薄红的迫人眼睛,自知犯了错保证道:“我不再乱跑了。”
周晏辞踢灭了燃着烟的木枝,默叹了口气:“要出发了,再走半日就能到驿站。”
想到刚才的所见所闻,盛南微赶忙学舌给他听。
周晏辞默默听着,心想果真与他猜测无异,那几人没私下说出他身份,说明是在外雇凶,并非动用了宫里养的人。
这么按捺不住吗?究竟是谁泄露了信息?必得赶快回京才能弄清原委好作还击。
二人徒步于深山里,周晏辞一直在暗自琢磨此事。莫名庆幸起那帮悍匪不知他身份,但凡说了一星半点必定会吓跑盛南微,又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想到这里,他牵着盛南微的手攥得更紧了。
眼看着就快到驿站了,身后突然传来纷乱的马蹄声。
周晏辞心中一紧,将盛南微拽到身后护住,回身就看到四五人正骑马逼近。
“跑!”他死死抓住盛南微拼尽全力往丛林深处奔跑,可四脚难敌快马,眼看着悍匪跳下马拔刀刺向他们,周晏辞抬腿狠狠踢了一脚马肚子。
那人被马猝不及防地扑倒,同伴见状纷纷拔刀冲向他们。
此时玉蝉已逃脱了看管,跑到书远面前给他松绑。
书远执剑冲进人堆里护主,几人乱作一团,未免过于惹眼周晏辞并未佩剑,徒手过招,护着惊惧交加的盛南微节节后退。
直到悍匪一刀劈下,寒光划过盛南微泪水迷蒙的眸子,却不是落在她身上。
她瞠目瞪着周晏辞被刺破的外衣,胳膊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盛南微失了魂,慌张捧住他胳膊惊叫。
听到主子受惊,玉蝉愤怒地夺过刀,一招将刺伤周晏辞的悍匪毙命。
五个人中剑纷纷吐血倒地而亡,书远提着鲜血淋漓的剑,上前扶住周晏辞,“公子!是属下不够谨慎才带来如此灾难!公子!可还安好?”
周晏辞此前坠马还未调理好内里,如今又见了血,脸色煞白甚是骇人。他咬牙忍痛,挥手催促道:“我无碍。快些去驿站取马车,勿要耽搁了,必须马上返京。”
马车颠簸得厉害,盛南微跪在周晏辞脚边,不停地从玉蝉手里接过干净湿布给他清理伤口。可这血怎么都擦不尽,她焦灼的眼泪更是,断了线地往下掉。
见她如此这般楚楚可怜地跪在身边,周晏辞心头抽得比伤口还疼,他抬起完好的那只手,微凉的指腹擦过她温热的眼泪。
“别哭了,我无事。”
盛南微抬眼,晶莹的泪珠滚得更欢了,看他一脸的病色都没了气血,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意。她更加着急,擦拭的手愈发忙碌,声音都在发抖:“你别骗我了,那么大的伤口,肯定疼死了。”
看她执拗,周晏辞便不与她相悖,免得她更心急,顺着话道:“是啊,疼死了。”
“那怎么办!”盛南微赌气似的将血布扔到水盆里,喃喃懊悔:“都怪我。你是替我挡的,若没有我这个拖油瓶,你也不会受伤了。”
不敢示人的委屈随着眼泪倾泻而出,一双眸子哭得潋滟动人。落雨打芙蓉,让人禁不住对这般可怜熟视无睹。
周晏辞身疼心更疼,他艰难地坐起身,扶住她细润如脂的纤脖,俯身衔上她被眼泪染湿的朱唇。
暗香拂面,柔软相贴。万籁寂然,连风声都震耳欲聋。
一阵微风拂起绉纱车帘,窥见一抹春光,帷幔落下遮住此刻不该有的逾矩。
唇间温软真实得让人心悸动荡,盛南微如同惊弓之鸟,找回心绪后猛地推开周晏辞。
刚才还为他担心受怕,此时却不顾会再次伤到他,一股脑退回角落抱膝躲着,一双耳朵烧得炙红,只留个圆润的后脑勺给这个孟浪之人。
周晏辞捂住心口孱弱地咳嗽了几声,淡然自若地喊醒瞠目结舌的玉蝉,“再给我湿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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