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多只能活一年?!”
平侯将茶杯掷在桌上,溅出来的茶水打湿了他袖口的一角。
他像是没察觉,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没想到陛下竟病得如此重。”
这个结果对陈玄卿来说,不算意外。
他太了解皇帝了,若不是察觉到身体有恙,皇帝不可能着急去行宫接回淑妃。
皇帝生性残暴,或许是被他折磨死的妃嫔太多,他的子女缘很稀薄。
宫中皇子有四名,活到成年的只有三个。
其中三皇子陈玄平,其生母是身份卑贱的官妓,生下陈玄平没几年就因与侍卫通奸被杖毙。
皇帝又怀疑陈玄平不是自己的骨肉,因此时常罚跪为难他。
在寒冬腊月跪了几天后,陈玄平废了一双腿。
所以能争太子之位的,只剩下了陈玄礼。
只可惜他心里只有风花雪月,无心于朝堂。
皇帝也从未将扶持五皇子的事情摆在明面上,直到近两年
不过可惜了,原以为会是五皇子最大助力的淑妃,走了步必输的棋。
看来不争不抢,不一定代表此人贤良淑德,心思纯粹。
也可能是不在乎
陈玄卿思绪一顿,某种怪异情绪涌入心头,他还未来得及深思,耳边响起了平侯声音,“殿下,既然陛下时间不多了,咱们要做好准备。”
“舅舅不必心急。”
没到陛下真的驾崩那一刻,他们都不能松懈。
“先把安排在父皇身边的人撤回来,若被长公主发现,到时候很难处理。”
平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孤还需舅舅做一件事。”
陈玄卿转着手中茶盏,“将陈慕歌秘密送回都城。”
如今行宫里人多眼杂,若将陈慕歌留在这儿终究是个隐患。
谁知陈慕歌又会听信谁的话,再次与自己为敌。
想到这儿,陈玄卿心里聚起一团烦躁之气。
这茶喝不下去了。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欲走,随后脚步一顿,“行事切莫心急。”
“殿下放心。”
待送走陈玄卿后,平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主子。”
一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身后,“长公主下令停了陛下所有汤药,只按照那老头的药方熬,并且熬药的都是她身边的人。”
“让影奴继续呆在那儿,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平侯转着白玉扳指,眸中划过一道冷笑,“太子不着急,可本王觉得一年时间太长了。”
早点送皇帝归西,免受病痛折磨之苦,这才是为臣者该做的事情。
不是吗?
至于陈慕歌
“将陈慕歌在行宫的消息透给长公主那边。”
这个前朝余孽,早就该死了。
他绝不允许这丫头成为第二个珍嫔。
当天深夜。
南巫郡主自尽未遂的消息,在行宫里炸开了。
先前长公主一直拒见南巫郡主,如今听闻此事,连夜赶去了她的住所。
不仅请了御医,还将南巫王储也叫过去骂了好一顿。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以“拜佛祈福”为由,让各个宫都随她一同去华清寺。
华清寺位于东临山上,是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山间植被郁郁葱葱,路旁是潺潺清泉,伴着林中清脆的鸟声,景色堪称一绝。
一路上,春华和秋娘兴奋得像两只小鸟,一个叽叽喳喳地讲话,一个飞快地打手势,竟也聊得热闹极了。
“南巫郡主也是死脑筋,她若不想嫁,谁还敢强压着她去成亲。”
春华叹息一声,“怎么就想不开伤害自己”
一旁的秋娘也跟着她叹了口气。
覃如瞧着她两单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两人的脸蛋。
“替别人操心什么,说不定人家比你们聪明呢。”
若南巫郡主真心求死,不会有丫鬟大半夜发现房间里的异样。
更不会那么巧,出来求助正好撞见了遛弯的长公主。
她这一寻死,不仅让迫在眉睫的婚约之事被迫延后,还给了长公主插手此事的契机。
如此手段,骗得了旁人,怕是骗不过长公主。
只不过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是夫家最近的血亲,早年丧夫丧子的长公主选择了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
今日的华清寺格外热闹,马车行至山脚下就走不动了。
春华掀开帘子探头看去,前面堵满了达官显贵的马车,完全看不到头。
已经有等不下去的夫人小姐,丢下马车和车夫,由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往山上走去。
春华没见过如此场面,忍不住惊呼:“怎么上山的人这么多?”
“听说华清寺主持请了神医坐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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