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义:“都是阿满的功劳,我啥也没干,怎么样,宫里如何了?”
萧缜简练地讲了一遍。
萧守义:“行,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二叔笨,就不瞎出主意了。”
萧缜笑道:“二叔或许不够精明,于我却是最好的二叔。”
萧守义被这话弄得老脸一红:“不说了,你赶紧去见见阿满吧,等会儿早点睡,这几天都不轻松。”
萧缜:“是,您也回去吧,外面都是自家人。”
萧守义先去提醒张超。
萧缜沿着游廊绕到贤和堂,就见她屋里已经亮起了灯,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在往西屋提热水。
萧缜加快脚步,跨进内室绕过屏风,对上那张挂起纱帐的拔步床,以及侧躺在床上的佟穗。
四目相对,佟穗朝他笑笑,一手贴着腹部道:“不方便了,就没起来等你。”
萧缜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分别时还瞧不出来,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差一点就……
萧缜走上前,跪在了床畔。
佟穗:“……就算你不想弄脏咱们的床,坐地上也行啊。”
二哥从战场回来才会给母亲跪下,还有乔家兄弟跪萧姑母,那是为太久没能在长辈面前尽孝而跪。
萧缜看着她清亮柔和的眼,满心愧疚:“怀孩子那么辛苦,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还让你单独面对险局,该跪。”
佟穗一点都没怪他:“你又不是故意走的,当时就算你不提去打凉州,皇上也不会放心让你留守京城而派鲁国公去,与其被人提防撵走,不如主动请缨。好了,我这半年过得挺好的,最多费了些神,但我知道你在外面,心就是稳的。”
就像老爷子把山形图留给她,她给萧缜送出那封家书后,也没再担忧过城外的事。
萧缜忍了好一会儿了,这时还是没忍住,用他沾满灰尘的手捧住佟穗的脸,俯身亲在她额头。
佟穗笑嗔道:“一身的尘土味儿,幸好不是前仨月。”
萧缜:“马上去洗,洗完再来伺候娘娘擦脸。”
佟穗:“……”
瞧这人得意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吧?
别看萧缜回府回得晚,至少他可以休息了,而皇宫依然灯火通明,城内大军也在乱中有序地外撤。
小兵们还好,听从号令就是,顶多今晚辛苦一些,鲁恭与二相才是最忙的,一堆的事要等着他们处理。
虽然大裕朝眼看着就要二代而亡,咸庆帝毕竟是他们侍奉过的君主,连萧缜都说明日还要进宫为咸庆帝哭灵,摆足了忠臣的谱,那么于公于私魏琦、宋澜都得为咸庆帝办一场体面的丧事,这就需要礼部定章程、户部算银两花费、工部督造帝陵。
刑部要审理范钊篡位谋逆的同党,兵部要核算今晚各武官的赏罚以及预备一批适合补缺的武官名单,新任的吏部尚书似乎没什么紧急差事要办,可同僚们都忙,他也不好意思闲着不是?
鲁恭要操心的是御前军。
他先把三千皇宫侍卫聚集到一处,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将范钊等罪首痛骂了一顿,跟着又把萧缜夸成了大忠大仁大义的今日良将来日明君。
“隻说今晚,萧侯大可把你们定为叛军全部诛杀,可萧侯顾念你们在蓟州御敌的忠勇,顾念你们跟随先帝除奸的战功,甚至还敢继续让你们戍卫宫城,如此恩情,你们若还惦记着那不忠不义的东西,便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先帝的教诲,对不起蓟州军的名声!”
三千侍卫鸦雀无声,或是惭愧或是感激。
鲁恭高声道:“从今晚起,我鲁恭誓死效忠萧侯,你们怎么说!”
三千侍卫立即跪地,齐声吼道:“吾等誓死效忠萧侯,至死不渝!”
深夜寂静,这吼声传遍了皇宫各处,排队等候刑部审讯的宫女太监们听见了,在宫里忙得团团转的官员们也都听见了。
户部,孙纬带着刚算好的一笔帐目来见户部尚书,发现萧姑父竟然也在,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提着茶壶给尚书大人续了一碗茶,脚步一转,给五品郎中萧姑父也续了一碗,惊得埋头写字的萧姑父连忙站起来,行礼道谢。
左侍郎微微一笑:“乔大人客气了,以后若我们办事不力,还请乔大人在新帝面前为我们多多美言啊。”
孙纬垂眸笑。
户部这三位高官都是先帝提拔起来的,算清流了,可清流也讲究人情世故,最多不与奸臣同流合污罢了。
政事堂。
听说儿子来给自己送药了,忙一会儿就咳嗽一会儿的宋澜起身朝几位同僚告罪,去了旁边给官员们休息的偏房。
魏琦瞥了他一眼,这老狐狸,早几日就称了病假,这会儿还在装!
偏房。
宋澜打发小太监出去,整个人躺在了暖榻上,虽然病是装的,可连着忙了一晚上,他的腰是真酸啊。
宋知时放下门闩,见父亲这样,问:“您是先歇会儿,还是先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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