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功耳垂泛红,道:“嫂子急着说这个做何。”
佟穗倒是明白了张家嫂子的意思,张家在洛城的宅子是张文功挣来的,兄嫂俩没想着要来占好处。
对周桂来说,这就是难得的和善妯娌了。
佟穗还礼道:“文功那宅子挺大的,把你们都接过来也住得开,你们就别回去了,再把张叔也劝来,一家人都在洛城多好,省着互相惦记。”
张家嫂子:“故土难离啊,我们还是更习惯乡下日子,来这边肯定不适应。”
潘岱也带着家人过来了。
潘勇父子俩都在洛城,潘老太太、王氏、潘月柔自然跟萧、佟两家家眷一样,彻底在洛城安了家。
“见过夫人。”娘仨笑着朝佟穗行礼。
佟穗扶起老太太,道:“我们跟潘叔阿岱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您老就别这么见外了。”
潘老太太感激道:“我家这父子俩原本只是铁匠,全靠国公爷侯爷提携才混了个官当,萧家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这辈子都不会忘。”
王氏:“是啊,在村里的时候国公爷就对我们家颇为照顾,这次我们也能跟过来享福,村里县里多少人羡慕我们呢。”
潘月柔笑着劝这婆媳俩:“夫人平易近人,不爱听这些虚话,娘你们就别唠叨啦,再说下去只会耽误夫人跟家人团聚。”
佟穗:“月柔说的是,咱们先回城,安定下来以后再好好聚聚。”
寒暄了一圈,车队就要重新启程了。
佟穗跟爹娘打过招呼,来到了林凝芳的马车前。阿真一直在车边站着,扶佟穗上车时,阿真红着眼圈道:“您别怪我们夫人失礼,这边的一草一木我见了都难受,夫人若下车,万一失态只会败了大家团聚的喜庆。”
佟穗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怪林凝芳失礼。
阿真就在外面车辕上坐着了,佟穗弯腰进了车厢,一抬头,就对上了端端庄庄坐在里面的玉兰花似的姑娘,似是想朝她笑,两行清泪却无声地坠了下来。
佟穗心里酸酸的。
她一年不见母亲,重逢时那么高兴都忍不住眼泪,林凝芳已经丧母两年多了,如今终于可以回家,爹娘兄嫂却都已不在。
佟穗坐到林凝芳身边,将人拉进怀里抱住,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哄着:“哭吧,想哭就哭,哭够了就好了。”
掌心下的单薄脊背不停地轻颤着,哭了一会儿,林凝芳自己摸出帕子垫在佟穗的肩头,等佟穗感觉到重新渗透过来的凉意,取出自己的帕子换给她。
马车靠近洛城时,听着前面萧姑母提醒萧玉蝉把脑袋缩回车里的声音,佟穗问已经平静下来的人:“先回国公府,还是先去旌善坊?”
林宅的情况,她都跟林凝芳说了。
林凝芳笑了笑:“那边不急,先回家吧。”
洛城东侧城墙长约十五里地,以洛水为界,洛北设有上东门,洛南设有建春门、永通门。
因为老爷子要等傍晚才回城,佟穗的意思是,让卫县这几户人家先回各自的宅子安顿,像孙家、张家、潘家的家眷,可以等到初十休沐那日再一起过来探望老爷子,自家爹娘、舅母与萧姑母也先回宅子,满足了对新宅的好奇休息够了,傍晚再来国公府吃团圆饭。
这样,一行人分两个城门进,也省得过于招摇。
别看冯籍、鲁恭、范钊、罗霄等蓟州老人都封了公侯,但只有半路投靠兴平帝的萧家同时出了一公一侯且族中人丁兴旺年轻儿郎个个都担着正三品卫指挥使的差事,明面上看,萧家才是一干从龙功臣里最风光的,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
佟家、乔家是萧家的姻亲,肯定被归为萧家一脉,孙、张、潘三家都是老爷子从灵水村带出来的,在外人眼里也是实打实的萧家一党,平时分开还不是太明显,今日大家都从一个城门进去,浩浩荡荡的,百姓能不议论?
老爷子不喜欢出这样的风头,佟穗也不需要。
“好,那我们就过几日再去拜见国公爷。”
“我们下午早点过去。”
十辆坐人的骡车分了流,六辆过河去走建春门,萧家三辆与姜氏的一辆走上东门,后面再跟着萧家那三辆拉行李的平板骡车。
拉人的骡车上也有放行李的地方,足够各家放两大箱笼与小包袱,需要单独用车搬运的只有萧家之前收到的两车军功赏赐,以及灵水村萧家老宅的那满满五张书架上的藏书。
萧姑母离开前,悄悄嘱咐了佟穗一件事,那也是老爷子之前写信叮嘱女儿的。
因此,萧家这边在上东门外排队的时候,守城小兵见到国公府的腰牌直接就想放行,萧野却坚持将人带到一辆骡车前,让小兵开箱看看。
小兵连看了两个箱子,后面排队的百姓也纷纷踮脚探头张望,见箱子里只是一些看起来就颇有年头的旧书,百姓们缩回了脑袋,小兵简单履行完职责也不肯再检查了,笑着请卫国公府这一帮人进了城。
经过思恭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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