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郑春见了,立即加派一队人手去那边守着。
已经爬到云梯中间的萧延眼看着右上方有人泼了一桶燃着火的热油下来,当即大吼一声“跳”,带着下面一梯子的小兵次第摔在地上,疼归疼,却躲过了挥洒下来的热油。
就在佟穗担心萧延有没有摔伤、就在上面的守军松了口气的这一瞬间,突然有一骑快马凌空越过佟穗这几个弓箭手与盾兵的头顶,嘶鸣着疾驰到了那架云梯前,骏马尚未止步,马背上的人离鞍而起,似乎只是在马鞍轻轻一跃,整个人便如虎狮一般扑到了云梯之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竟已游龙般爬到了云梯之顶!
“三爷承让了,今日先登之功是我齐云的!”
当齐云清越豪放的声音在远近传开,他已经跟城墙上的守军厮杀起来。
萧延气得大叫:“好你个贼狮子,往老子这抢食来了!”
还没说完,萧延又衝上了云梯。
就算齐云登上了城墙,那也是雄狮陷入狼群,维持不了长久。
有齐云守着那架云梯,佟穗开始专攻旁边的援军,无论是去杀齐云的还是往云梯上掷石投木的,哪个攻势最急她就射哪个。
当萧延也上去后,狼群里便有了两头足以以一当十的雄狮,这架云梯几乎再没有任何阻拦威胁,小兵们争相爬了上去。
攻城军士气高涨,守军方寸大乱,登上城墙的士兵们越来越多。
底下的弓箭手重新列阵在城门这边,萧延等人还没打过来,城门上全是守军,不会误伤。
守军无法应对这样密集的箭雨,不得不躲在垛口之下,只能听着下方传来的越发频繁的重木撞击城门声。
“将军,肯定守不住了,咱们快撤吧!”
副将一手捂着歪掉的盔帽,一边朝躲在另一个垛口下的守将郑春劝谏道。
郑春看眼从西边洒过来的烈阳,虽然知道大势已去,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旬老千户,隻用一个时辰就要攻下他万兵驻守的城池了?
“将军快走,城北只有一万步兵,咱们带一支快骑肯定能杀出一条出路!”
趁着箭雨稍歇,副将跑过来搀起失魂落魄的郑春,狼狈逃下城墙。
他们才离开不久,“轰”的一声,城门破了。
被老爷子压製许久的萧涉、佟贵、张文功三位指挥立即率领大军衝杀进去。
北门那边,萧守义、江天阔所率兵马也与开城出逃的郑春败兵交起手来。
郑春在手下的拚死守护下单骑衝出了包围。
“指挥,要追吗?”
萧守义看着郑春狼狈逃窜的背影,记起老爷子的嘱咐,道:“不必,进城吧!”
——
右路军攻城用了一个多时辰,破城后以多打少,隻用半个来时辰就基本结束了战斗。
此时红日虽然隐入了山后,余晖犹在。
萧穆派出四队兵马挨家挨户地去搜寻逃兵,但严令不得欺民抢民,违者必斩,余下兵马在两座城门附近安营。
萧姑父负责清点缴获的金银、粮草、军械等战利品,孙纬负责清点敌我伤亡。
隻用一个多时辰攻入城池算是非常顺利的攻城战了,尽管如此,右路军阵亡的士兵依然高达千人。
四万大军,用一千多人的性命夺下一座城,怎么都是一场值得炫耀的功绩。
可佟穗想到了灵水村打囚龙岭的时候,萧野、张文功等两百个青壮假死,他们刚把这个消息带回来时,老少村民们发出来的哭嚎之声。
一千多个青壮儿郎就这么没了,家里多少爹娘妻子再也盼不回他们的身影。
“守军死了五千余人,伤降共计四千多。”
佟穗见老爷子、萧延几个都笑了,她也扬起唇角,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值得高兴的胜战,可以在心里同情那一千条几千条人命,却不能挂在脸上影响士气。不然打了胜仗还要难过,下次士兵们还拚不拚了?多想想战功赏赐甚至抚恤,那才是让将士们甘愿流血拚命的东西。
“报!禀右将军,忻州传来捷报,大将军派人从早上开始攻城,刚刚忻州城也被攻下来了!”
萧延嘴角一扯,刚要显摆右路军这边赢得更快,就听老爷子道:“忻州城坚固巍峨,比襄城城墙高出一丈,更有三万大军驻守,大将军都能在一日攻下,果然神勇!”
萧延:“……”
萧穆问传讯兵:“我军伤亡如何?”
传讯兵:“约莫死伤六千。”
他还带来一封萧缜的信。
萧缜在信上说,留在忻州的三万右路军并没有参与攻城衝锋,只在城门破开后立了些杀敌之功,因此只有几十伤亡。另外萧缜还给齐云带了个喜讯,忻州的先登之功是齐云的大哥齐凌拿下的。
老爷子看完信,先朝齐云道喜。
齐云只是笑笑,并不意外。
萧涉奇怪道:“难道舞狮子的都擅长爬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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