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缜他们不愿委屈自己,佟穗也不愿意。
韩总兵南下需要更多的兵马,他们这一帮子人恰好都是可用之才。韩总兵成功了,肃清朝廷上下的贪官奸臣提拔清官好官造福百姓,萧家也能跟着受益,反之,韩总兵因为将士不足败了,那朝廷将继续被奸臣贪官把持,北地将继续纷乱四起,到那时,萧家要么任人鱼肉,要么就得重新再走一遍接管七县的路。
是把一家人的安稳寄托在韩总兵身上,让韩总兵带着那些不怕危险的将士们去打朝廷,自家人缩在村里一边享受太平一边空盼着韩总兵一定要成功,还是放弃一时的安稳成为韩总兵大军的一员,主动为了自家人更长久的太平去厮杀去冒险?
佟穗喜欢后面这条有危险的路。
没有能够追随韩总兵的本事,那就只能安安分分地当个田间百姓,温饱生死全部交给这世道。
可萧家祖孙有这个本事,孙典兄弟、张文功有这个本事,隔壁的宋家父子有这个本事,她佟穗兄妹也有这个本事。
“我也去。”佟穗看着面露不安的母亲道。
周青想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傻女儿,在七县萧家就是天,什么事都由老爷子做主,老爷子也会尽量护着女儿,真跟着韩总兵南下,萧家祖孙都得听韩总兵的调遣,那时候老爷子、女婿想时时保护女儿都分不开身。
萧姑母叫佟穗带周青、姜氏、周桂去东跨院说话,娘四个该劝的劝该安慰的安慰。
堂屋这边的气氛也很伤感,贺氏忧心丈夫儿子,萧玉蝉忧心祖父兄弟,柳初关心小叔弟妹,林凝芳……还是那副垂眸静坐的清冷神情。
贺氏看了来气,抹着眼泪道:“你的心是铁打的吗,老三要去战场了,你都不会急一下?”
因为萧姑母在,林凝芳总算理她了:“祖父父亲也好,二爷三爷几兄弟也好,个个都是虎将之才,早就盼着上战场建功立业了。朝廷没有明主,他们只能屈居乡野,现在得遇韩将军,如千里马遇到伯乐,他们高兴,那我也只会为他们高兴。”
贺氏:“你说着当然轻巧,敢情那不是你的兄弟儿子,你也不曾把老三当……”
“行了!”萧姑母冷声打断她,“你不轻巧,你眼泪多,眼泪多有用吗,你是能把二哥劝住,还是能管住老三老五不让他们参军?我要是老三,我宁可听凝芳的知己之言,也不想听你那些只会浪费吐沫星子的担忧屁话。”
贺氏:“……”
萧姑母:“哦,二哥可能爱听,你攒着对二哥说吧,别跟我们说。”
贺氏:“……”
萧姑母吩咐林凝芳:“你去帮老三收拾收拾东西。”
林凝芳朝她福个礼,带着阿真走了。
萧姑母再训贺氏:“七年前都经历过一次了,这半年的大事更是一桩接一桩,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人家阿满都敢上战场,你在家等消息有何好慌的?”
贺氏没法顶嘴,因为萧姑母跟她一样,也是丈夫、儿子都要参军。
萧姑母缓和脸色,最后道:“想想自家爷们的本事,你都怕的话,那些小兵们的家人还活不活?”
天快黑时,老爷子带着萧涉回了西院。
贺氏急道:“爹,守义他们今晚又住营里了?”
老爷子看了眼孙子。
萧涉气呼呼地答道:“我爹、姑父他们住在军营,二哥他们去酒楼吃酒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连孙家兄弟、张文功都去了,就不带他!
佟穗这才记起她与范钊将军的那场射箭比试,比前萧缜说过,她赢了,他会请那一帮将领去酒楼吃酒。
十两黄金等同一百两银子,除非范钊将军家中无比富有,不然一下子输这么多肯定要心疼一下,包括韩家那边的将领们也可能会因为自己人输了而觉得不痛快,这时萧缜请他们去酒楼好吃好喝,任由他们痛宰一顿,那点不痛快也就淡了。
贺氏难以置信:“啥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吃酒?”
萧涉再解释一遍。
贺氏、萧玉蝉看佟穗的眼神都变了,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佟穗,而是十两黄金!
佟穗笑道:“范将军还没给我彩头,也许二爷会做主不要了,我便没跟大家显摆。”
萧姑母:“是啊,范将军是韩总兵身边的大将,咱们两家刚刚合兵,已经赢了面子,再收人家那么多金,结怨了怎办?宁可不要。”
贺氏的心情立即变得无比复杂,佟穗轻轻松松赢下十两黄金她羡慕嫉妒,可再羡慕佟穗都是家里的侄媳妇,赚的是外人的金子,突然告诉她这笔彩头要黄了,而自家又是把七县军饷交出去又是自掏腰包请韩家将来吃酒,贺氏便越想越亏。
她小声嘀咕:“光往外给了,还得去帮着人家卖命,图啥啊?”
萧穆淡笑,对一圈老少女眷道:“图建功立业,图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防流民、杀山匪、占卫县都是为了保命,接管七县后,萧家才真正有了一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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