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话音刚落,候在城墙上的二十个守城兵便将二十串红灯笼放了下去,挂于垛口之上。
二十串红红的灯笼,象征着一顿热饭,随着今晚的微风轻轻地摇晃着。
降军里面传来一片哭嚎之声。
回家,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
萧缜等人在下面维持秩序,等这一万五降兵与定城的三千步兵吃饱喝足进帐歇下了,萧缜等卫城军才纷纷进了城。
佟穗一直在城门里侧守城兵休息的屋子等着,等其他人都散了,只剩熟悉的那几个,她才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萧缜正在听乔长安、萧涉互相吹牛,余光瞥见灯笼,他微微偏头,看清灯光下熟悉的面庞,人就定住了。
乔长安嘿嘿一笑,叫上几个单身的兄弟们自去军营说话。
佟贵也不想耽误二爷与二太太团聚,可二太太是他的妹妹啊,他想妹妹!
“二哥!”
佟穗也怕多日不见的哥哥跑了,提着灯笼赶过来,暂且没管旁边的萧缜,先盯着哥哥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佟贵也瞧着妹妹:“没有,你如何?”
佟穗笑:“我也没有,家里都挺好的。”
乔长安咳了咳。
佟贵瞥眼因为他而被妹妹冷落的二爷,终于肯走了:“我还有事,你跟二爷先回家,咱们忙完再聚!”
佟穗就看着哥哥翻身上马,跟几个年轻儿郎说说笑笑地走了。
还望着,整个人突然被旁边的萧二爷凌空抱了起来,将她放到马鞍上,他再上马,一手捞起斗篷兜帽盖住她的头,一手扯动缰绳催马疾驰而去。
佟穗埋在他怀里,被他与斗篷密密实实地挡住了风。
奔跑的蹄声在空荡的街巷十分明显,她却能听见这人强劲有力的心跳。
萧缜杀死李钟那一幕早在卫城军里传开了,佟穗知道自己的夫君一身力气,却不知竟能有那么大。
她紧紧抱住这人。
萧缜抓住她的手分别塞回斗篷之下:“外面冷,回家再抱。”
佟穗笑了,重新抱上去。
不冷,她现在一点都不冷。
——
萧家,萧姑母让烧火婆子在厨房烧了一锅热水,也拿着佟穗给的钥匙提前为小两口烧了炕。
因为不知道小两口究竟何时归家,萧姑母叫烧火婆子先去睡了,她和衣躺在炕头,隔上两刻钟就去厨房看看,水凉了就再添两把火。
贺氏跟她住在一侧,被萧姑母的脚步声弄得一阵心浮气躁,自家男人昨晚就回城了,怎么不回家瞧瞧呢?叫她好想。
当前院传来动静,萧姑母激动地跑了出来,把二侄子一顿好抱。
萧缜任抱,佟穗站在旁边笑。
萧姑母稀罕够侄子,松开手道:“行了,回家就好,里面炕已经烧热了,厨房里也有热水,你自己提过去吧,我去睡了!”
萧缜笑道:“还是姑母最疼我。”
说完,他捏了下一直牵着的那隻手。
被捏的佟穗:“……”
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萧姑母回房了,内院变得静悄悄,只有厨房那边透出昏黄光亮。
佟穗对萧缜道:“你去提水,我去收拾一下浴桶。”
浴桶不用的时候会放在后门外的屋檐下,等到要用了,还得舀水衝洗一下浮尘。
萧缜手上用力,牵着她走向厨房:“等会儿我自己弄,你跟着我。”
佟穗隻好随他来了厨房。
两隻水桶已经准备好了,佟穗站在旁边,看着萧缜拿木舀从锅里往桶里舀水。
灶膛里还有零点火星,一大锅的热水雾气腾腾,模糊了萧缜的面容。
佟穗这才看向他身上,有些血迹,不多,基本都在衣摆处。
萧缜忽然问她:“你胳膊如何?”
佟穗:“还好,昨晚跟我娘睡的,泡的药浴,舅母还给我针灸了两次,我娘也一直在帮我捏。”
萧缜稍稍安了心,岳母待她必然如姑母待他一般疼爱,有亲人陪着,夜里做恶梦便不会太难受。
水舀好了,萧缜一手拎一桶,佟穗吹灭烛灯,夫妻俩快步回了东跨院。
北地天寒,禁不住日日沐浴,昨晚佟穗已经洗过了,今日又一直待在老爷子的书房,分一盆热水简单擦一擦就先钻进了被窝,等萧缜整个人都坐进浴桶,她再转个身,仰着脸与他说话。
“在同一个地方设伏两次,如果反王足够警觉提前发现了,那咱们五千步兵,能打赢反王大军吗?”
埋伏战是胜了,其中却有惊险之处。
萧缜:“能,只是伤亡会比伏击惨烈。”
反王人多,弱在战力与武器装备,就像几千隻羊遇到十几头的狼群,最先想的还是逃。
提到伤亡,佟穗脑袋躺正,对着窗户道:“咱们这边战亡重伤共计四百余人,九成都是守城兵,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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