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暗骂道:“这老匹夫,假的演得比我这真的还真!”
萧家。
贺氏、萧玉蝉、柳初以及孩子们都还在为萧野而哭。
佟穗熬了一夜,被老爷子劝说着先回房休息了。
佟穗确实挺累的,也不想弄脏北屋的炕面,和衣趴在了南屋炕上。
萧缜回来了,北屋没找到人,来了南屋。
佟穗隻当不知,继续躺着。
萧缜坐到她身边,低声道:“我把四弟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拿过来了。”
佟穗这才睁开眼睛。
萧缜右手握拳放在她面前:“四弟说,这礼物很贵重,叫你别弄丢了。”
他带着点玩笑的语气,佟穗只是默默看着他的拳头。
萧缜摊开手,掌心是一支金灿灿的镯子——一支用金黄麦秆编成的看起来确实非常贵重的“金镯”。
佟穗终于又笑了出来。
佟穗观察萧野编成的“金镯”时,萧缜退到了堂屋。
佟穗听见他在往锅里舀水,听他去后门外抱了柴。
夏日炎炎,他根本不需要用温水洗澡,又是在给她烧。
佟穗躺不下去了,将麦秆镯子放到一旁,她快速穿好鞋,来到灶膛前道:“我烧吧,你身上还有伤。”
为了做戏,他让自己人往身上砍了两刀,哪怕不深,那伤口也是血淋淋的,再加上之前与山匪打斗肯定也受了一些伤,佟穗得多狠心才能让这样的他来伺候安然无恙的自己?
萧缜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她:“我习惯了,你昨晚才是真累到了。”
身体累,心更累。
佟穗垂着眼:“也还好,在山里几乎没用我出手。”
萧缜改成席地而坐,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小板凳上。灶膛里铺了一层引火的麦秆以及几根细树枝,全部烧完后足够让锅里的水热起来,所以萧缜已经把灶膛口收拾得干干净净,不需要再往里添柴,也不用担心火会蔓延出来。
但佟穗还是盯着里面劈啪燃烧的火舌。
萧缜握着她的左手,低声道:“刘知县那边已经应付过去了,有孔大孔二的脑袋足够他向朝廷邀功,再加上对那些木头枪的轻视,他不会追究咱们村製枪的罪,也不会去山里查验囚龙岭里面躲着的究竟是谁。”
对这些碌碌无为的贪官们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囚龙岭易守难攻刘知县不愿意再白费功夫,灵水村剿匪有功又死了那么多人,他也不好再施加罪名,免得引起民愤传到朝廷那边影响他的政绩,口头怪罪孙兴海好大喜功推卸了责任便够了。
佟穗:“这都是一时的,万一有人去找他告密……”
萧缜:“山里有四弟他们守着,没人能出来,他们也不会干这自掘坟墓的事,村里就算有一二聪明人猜到,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就算他们去找刘知县告密,刘知县已经把剿灭囚龙岭的功绩报上去了,岂会再承认山里有了新匪自打耳光?说不定反会治告密者诬陷的罪,将人关到大牢。”
萧缜点她的脑侧:“人都有私心,想想如果你是刘知县,你最想要什么,最怕什么。”
佟穗想,刘知县最想要银子与功绩,最怕百姓生乱给他找事。
萧缜的分析站得住脚。
可她就是担心:“那以后呢,如果世道就此太平了,难道四弟他们要一辈子困在山里?”
萧缜:“不会太平,一山难容二虎,何况现在天下出了三隻虎,朝廷挣扎六年最终只能退缩北地,南边那两位伪帝势头正盛,绝不会休战太久给朝廷喘息之机。下半年不打,明年也会打起来,朝廷急了,继续强行征兵加重赋税,到那时,我等百姓忍也是死,不如另谋生路。”
佟穗沉默。
萧缜按了按她蹙起的眉心:“你还小,第一次面对这种事,害怕很正常,只是咱们生在乱世,没谁能一下子算到最后保证终生安稳,只能一步一步随机而动,眼下咱们还活着,还能烧水洗个热水澡,那就是好的。”
佟穗单独泡在浴桶里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回想萧缜那些话,回想嫁进萧家这两个月经历过的几桩事。
因为松树村,萧家、灵水村才与囚龙岭结了怨,才会有后续的製枪练枪。
如果最初萧缜、孙典他们没去支援松树村,秦哥等流民会杀死松树村所有人,囚龙岭五百山匪也会再增加一百穷凶恶煞之徒。囚龙岭内的耕地有限,为了养活六百山匪,孔家三兄弟肯定会带人下山劫掠村子,早晚还是会轮到灵水村,甚至桃花沟。
所以,萧家救人、反攻囚龙岭的这一步并没有错。
现在萧家安排两百青壮占山,是为了下一步。
她能想到的隐患,老爷子与萧缜能想不到?
但他们还是做了,因为走了这一步,生的机会会比不走多。
就像她嫁给萧缜,图的也是萧家会武的男人多,万一出乱子,在萧家保命的机会也更大。
早在第一次战乱来临时,她便一直在为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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