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垂下眼眸,像被看不见的手攥住心脏,胸口阵阵缩紧。
果然商人重利,为了签合同什么都说的出来。
他难受极了,越发确定傅云峥此言不过是逢场作戏,傅云峥连陈思健都骗的过,骗他不是手到擒来。
如果傅云峥真的替他考虑,又怎会当着陈思健应下这些,完全是胡闹。
就像喝酒时会起哄酒桌上的男女喝交杯酒,充满了玩笑哄闹的意味,就算陈思健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傅云峥却没喝酒。
傅云峥根本就是无所谓。
陈思健喝多了上头,余鹤喝的比陈思健还多,此时完全陷进自己的逻辑里,认定了一套死理:傅云峥说这些都是为了谈生意。
陈思健则继续替余鹤撑腰搭台:“一家人,什么生意都好谈,傅总讲讲条件,只要过得去只要过得去,明天签合同。”
酒气上行,陈思健一阵头晕,他低着头缓了一会儿,拍拍余鹤肩膀:“我弟弟带来的合同,绝对签。”
余鹤勉强笑了笑:“好的健哥,一定。”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余鹤的脸先红后白,傅云峥见状抬了抬手,服务生看到后立即走过来,端上鲜榨的橙汁倒给三人。
傅云峥和陈思健在敲定合同细节。
余鹤心中郁悒,一杯接一杯的闷橙汁,橙汁里富含维生素,能够加速酒精在体内的代谢,余鹤越喝越清醒。
陈思健醉归醉,一旦开始谈生意,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傅云峥都没料到进展会如此顺利。
一个小时过后,待二人谈妥合同具体事宜,余鹤八分醉意只剩五分,去卫生间放个水,洗了把脸,五分醉意只剩三分。
回到包厢后,陈思健端着酒杯叫他:“余兄弟,可别谈过生意就不认大哥。”
余鹤回到座位上,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那不能,健哥。”
他刚洗过脸,发丝上还沾了水,因是用的冷水,眼睛鼻尖都有点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带这些说不出的破碎感。
陈思健打量着余鹤:“吐了?”
余鹤浅笑道:“没有,就洗了把脸,醒醒神。”
陈思健是真把余鹤当弟弟疼,见状,当即按住余鹤酒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喝,不差这一杯。”
余鹤轻轻推开陈思健的手:“健哥,确实不差一杯。可生意谈成了,您高兴,傅先生高兴,我也高兴,这一杯你要是拦我,那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这杯酒代表着生意谈成,举杯共庆之意,浅酌一口,取个好兆头。
他们这回端的都是小酒盅,不是三两的分酒器,也不会像之前在酒桌上没完没了的敬来敬去。
陈思健知道余鹤酒量好,料他也不差这一杯,便点点头:“好,最后一杯。”
余鹤嗯了一声,正要端起酒盅,傅云峥忽然按住他的手。
“能和陈总谈的这么顺利小鹤功不可没。”傅云峥看向余鹤,语气很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这杯我替你喝。”
第41章
话音未落, 傅云峥便取走余鹤手中酒杯,举杯与陈思健一碰,仰头将杯中酒喝尽。
陈思健都愣住了。
傅云峥车祸后不再饮酒,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无论多大的场合,对方是多高的身份, 傅云峥可都是滴酒不沾。
今天居然替余鹤和陈思健喝了一杯,这传出去谁能信?
奉城那两块地的项目确实不小,但这点资金流水在傅云峥眼里算得了什么?
也只有这种家大业大,不怕亏钱的主才敢独自拍板接下奉城那两块地, 能这般雷厉风行,得益于傅云峥在傅氏说一不二的话语权,不必像其他上市公司那样,开发个新项目大会小会不断,几方股东来回博弈。
陈思健受宠若惊,连忙跟着喝掉酒盅里的酒, 不由重新审视余鹤在傅云峥心里的位置。
傅云峥放下酒盅,瓷质酒盅底座在桌面磕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这声脆响却撞进余鹤心中,他被冷水浸透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刚才心如死灰的自己说:冷静点余鹤, 不就是一口酒吗?
另一个刚刚复活的自己却说:可他用的是你的杯子啊。
余鹤被这份隐秘的暧昧冲的头昏脑涨, 喝掉的那些酒仿佛瞬息间全顺着血管涌入大脑, 额角的动脉一涨一涨地跳, 犹如是中了软筋散,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醉意上头, 余鹤整个人都处在亢奋之中,这种亢奋一直持续到服务生扶着他坐上车。
“小鹤, 小鹤”
谁在叫他?
声音可真好听,像是大提琴。
余鹤垂着头愣了一会儿,缓慢地转过头,天色已晚,车里很暗,余鹤的世界一片模糊,又过了十几秒,眼神才很艰难地聚焦在眼前人身上。
“傅先生。”看清身边的人后,余鹤笑了起来:“你叫我?”
傅云峥:“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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