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重逢。在彗星来临的那一晚。连歆半倾着身子,斜靠在电梯一侧。朦朦胧胧中,她看见夜班保安过来刷了门禁卡,然后帮她摁下电梯楼层数字,圆形的金属按键,边缘绕着一圈浅浅的黄色光晕,好像通了电的月球一样。温柔地、闪烁着。“要不打个电话让男朋友下来接你?”保安大叔扶着电梯门框问了句。除去外貌留下的深刻印象之外,他还知道这姑娘是二十七楼业主的女朋友,两个小年轻从去年搬过来开始就出双入对,估计也快谈婚论嫁了,每次碰上,连歆都会对他点头致意,见得次数多了,他就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因此这会儿看她醉成这样,也是真的有点不放心,“今天就我一个,不能离岗,不然就送你上去了。”连歆摆摆手,尽管身体大部分细胞都已经醺醉,她仍然能凭着刻在骨子里的礼貌本能,说了句谢谢。电梯缓缓关上,不锈钢门套的表面被擦拭得透亮,映出女孩年轻姣好的面容来,正是胶原蛋白充沛的年纪,淡妆浓抹总相宜,若非酒意侵染,那双眼眸会更为灵动地闪烁着,璀璨如夏夜天空里最亮的星。随着高度的上升,耳朵里有轻微的嗡鸣传来,连歆闭上眼睛,脑袋里像在放烟花,恍惚中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酒吧的卡座里。今晚是黛黛组的局,知道她跟男朋友吵架了,特意喊来几个感情经验丰富的小姐妹做开导,原本还有点生气的连歆,在听说她们居然会在上床做爱的时候喊错男生名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啊?”黛黛已经喝得有三分醉,“是气陆明泽的初吻不是跟你?还是气他跟你没默契?”“也没那么气,就是——感觉怪怪的。”连歆也学她端起酒杯一口闷,可惜鸡尾酒喝不出茅台的气势,她目光里有些不确定,捏着空杯子转了转:“哎呀,我也不知道。但好像他也生气了。”起因是在两天前,另一场聚会上,几对情侣玩默契考验游戏,有道题目就是「初吻的地点」。除了连歆和陆明泽,其他几对都有恋爱史,因此大家都起哄说这道送命题,也就只有他们俩能笑到最后,可谁知道翻开手写板的时候,一个写的是「东山岛」,另一个写的是「中大礼堂」。当时连歆就那么看着陆明泽,一脸疑惑,当然,陆明泽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两人走后,留下一堆人尴尬地互相谴责。一直到现在,她跟陆明泽彼此都没有说过话。黛黛见她借酒浇愁,勾肩搭背地上来乱出馊主意:“要我说,你们俩就算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些年也该波澜了。就只亲亲抱抱举高高,完全不更进一步,陆明泽年轻气盛的,你也不给碰,人家火气能不大嘛?”“别乱讲。”不知为何,连歆有点莫名烦躁,她拂开黛黛缠人的胳膊,拿起面前一排试管里装着彩色的果酒,挨个地喝,“我们都没有那样的想法,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好。”“我是觉得,陆明泽不过是借题发挥。”黛黛一副情感大师的模样,指点江山:“其实就是想要你哄哄他而已。接吻、做爱,都不过是爱意的表达,如果真的喜欢,有生理反应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啊,你别总那么抗拒。”连歆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其实没有太抗拒亲密,跟陆明泽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会牵手、会接吻,可诚如黛黛所说,她在面对陆明泽的时候并没有燃烧起那种难以扑灭的欲火,她对他的那种感觉更像是焰心部分。
即便身处燃烧的火焰中,也会毫发无伤的那种安全温度。“好啦,听我的,现在去找他!”黛黛说着掏出手机打车,“没什么矛盾不是一个热吻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吻他两次!谁能拒绝你这种甜妹!”那就试试吧,如果真的没感觉,还是分手算了。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歆已经被驾驶员不佳的漂移技术晃荡地想吐,连续两个急刹之后,总算抵达陆明泽所在的小区,可酒精已经在体内迅速发酵,像是往玻璃杯里倒汽水,那些汩汩的气泡,以极快的速度把她最后的理智冲刷殆尽。“叮咚”一声,电梯里甜美的机械女声播报着二十七楼已经到了。连歆甩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脚步虚浮地走出电梯,短暂的几十秒钟竟然过得这么漫长,她好像醉得更迷糊了,输入了好几次密码才成功进去。两人都是去年大学毕业的,陆明泽从小玩音乐,也志在于此,毕业了之后跟几个好朋友一起组了乐队,因为长得帅自带野生流量,乐队比赛中居然被粉丝投到了第一名,后来各种通告频繁,他就搬出来自己住了。鞋柜上摆着一双半新的男士运动鞋,连歆没开灯,脱了外套跟包一起扔在玄关上,赤着脚就往主卧里走。里面空荡荡的,没人。她又绕到靠着阳台的另一边次卧,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空调的冷气从门缝中透出来。原来睡在这里了。她感觉自己的动作很轻,可醉酒之后的感官产生了偏差,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连歆仍然毫无察觉,颤悠悠地朝着床边走去。贺行舟闻声而动,习惯性地要去开灯,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已不在家中,床头灯也无从谈起。刚从海外归来,他的身心还停留在异国的时差里,黑夜对他而言如同白昼般清醒。就在这片清醒的意识中,他闻见有浓郁的酒味缠绕过来,但并不是那种令人难忍厌恶的辛辣气味,又甜又浓的,像是过度成熟的水果散发出的醇香。同时入侵的,还有温热、柔软的嘴唇。今晚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在碰到他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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