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胡思乱想。”他盛了一碗粥递给她,“你若是不好,别人也不会为自家天之骄子说亲。”
崔凝接过来吹了吹,闻言抬头,一脸惊奇,“天之骄子?谁呀?”
魏潜垂下眼帘,未曾答话。他本不应说这个话,但小姑娘心性疏阔,不能任由她这般胡思乱想。
“你说谢表哥?”崔凝觉得自己身边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但除了已经娶了她姐姐的凌策外,之前有过议婚苗头的就是谢飏了,“崔谢两家不过有一点结亲的意思,都没正经议亲。况且,他们家能想到我也无非是因为出身。”
谢飏到长安第一次入崔府的时候便不知从哪里传出两家要结亲的消息,崔家没有将此事宣之于口,但也不曾刻意隐瞒。
“只要有心去查,世上就没有真正的秘密。”魏潜继续道,“谢子清是谢家这一代最为出色的人,谢氏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们若是不看好你便绝不会有结亲的念头。”
崔凝点头,默默吃着粥,屋里十分安静,只有瓷器轻轻碰撞的声音。
半晌,她才突然做出回应,“五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竟然还去查过谢飏?
“咳!”魏潜一口粥呛进去,咳得惊天动地。
崔凝忙放下碗,起身一面帮他拍背,一面道,“五哥这醋吃的好没道理,谢表哥都不带正眼看我,你说符大哥看上我都比说他靠谱。”
魏潜方才好些,可一听她这话,喉咙又痒痒了。
她不知道,符远还真曾动过求娶的心思。
当初符远与凌策一道前往清河,除了垂涎崔氏族中书楼之外,也藏着别的心思。那时与凌策有婚约的还是崔凝,她的姐姐崔净恰逢议亲年纪却并未说定人家,符远便是得知此事才借着游学的名头前去探探消息。后来凌家的婚事落到崔净身上,符远也没歇了心思,转而打起了崔家其他几房的主意。
符远想娶崔凝,魏潜一点都不吃惊。崔家嫡脉几房的姑娘,适龄的都已经名花有主,剩下的还太小,他就是愿意等十年八年,崔家却不会愿意给自家女儿定个这么大岁数的夫婿。比其他还在蹒跚学步的娃娃,求娶崔凝显然更靠谱。
至于符远对崔凝有没有动心,那定是没有,否则以他的为人,怕是任谁拦着都没用。
符远对崔家势力感兴趣,又不是非崔凝不可,真上赶着去求娶也不一定能成,却是一定会伤了魏潜。符远的野心很大,官场尔虞我诈,或许日后再也找不到像魏潜这样交心的朋友了。
庸才无趣,有才华的人绝大部分也都像他一样有野心,魏潜才华出众,但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权利,只要符远想,他们大约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冲突。符远一向是个很会权衡利弊得失的人,所以他干脆利索的放手。
然而关于这些事情,魏潜不会与崔凝讨论,“有空还是多想想案情吧。”
崔凝点头,见他神情不错,便不再多说,吃完饭安心回去休息。
时间紧迫,眯了大半个时辰,她又只得起来忙活。
先前崔凝打算让彭佑负责问询杨夫人,现在他不能参与破案,她只能亲自去了。
早晨雾气将散未散,近杨府时崔凝才看见杨府外竟挂了丧幡,门口停了四五架车马。她赶紧下马快步走过去,见杨府的管家正站在门口迎客,不禁皱眉。
“见过巡察使。”管家见到崔凝,拱手施礼。
门口的宾客闻言,纷纷看向她,见着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都惊诧不已,有三两同行之人已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崔凝把缰绳丢给身边差役,走上门廊,“怎么突然发丧?”
昨天那杨夫人还拿不定主意,结果扭头便发了丧,今晨便扯了幡?命案中尸体的处理办法一向都有先例,不是说想发丧就可以随随便便发了。崔凝暗暗心惊,这才觉着在地方办案的难处。他们人手不足,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她不禁想,倘若作案之人就是苏州官员之一,怕是随便使点小手段就能令她焦头烂额。
今早的事给她敲了一记警钟。杨檩被杀一案,最难的不是寻找线索,而是对付从中作梗之人。
“回大人,昨日下午便发丧了。”管家见她明显不是前来吊唁,便又问,“大人今日过来可是有别的事?”
“找你家夫人聊聊。”崔凝道。
“这前头事多,恕我不能亲自为大人引路。”管家唤了一个小厮过来领她进府。
崔凝跟着小厮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了一句,“你家夫人昨日与我说要问问彭司法的意思,彭司法也同意发丧了?”
“昨日夫人见过彭司法,想来是问过的。”管家道。
言下之意,他当时并不在场,问没问过都是揣测。
崔凝点头,进门先给杨别驾上了柱香,才随同小厮往后院方向去。
绕过正堂一抬头能看见树丛掩映之后高高亭子,那亭子位于后院,建在高高的假山之上,若坐于其中,能俯瞰大半个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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