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鸡蛋永远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不想把一身安危系于一个女人。这几年间,他陆续又寻来许多美人儿,也有一两个在容色上不输于柳意娘,但始终没有一个能比她更能留住男人心。
他很清楚,他不能失去柳意娘,至少在这一两年里绝对不能有所闪失。
魏潜命人将冯孺带到偏厅,把堂中的人交给两名监察使审问。
冯孺自是听过魏潜的名头,知晓这个人不爱女色不爱钱财,一身铮铮傲骨,可是他还存了三分疑心,倘若真的不爱钱,不会和符长庚合伙开酒楼吧?此刻他站在偏厅里,原本三分的疑心已变成了五分,觉得事情许是有回旋的余地,同时他也纳闷,柳意娘怎么就会惹上官司?难道是她的客人里头有人出事了?
“大人。”冯孺转眼间看见魏潜进来,连忙行礼。
魏潜微微颌首,落座之后才道,“冯掌柜也坐吧。”
“多谢大人。”
冯孺小心翼翼的跪坐下来,正欲招呼人给魏潜上茶,便被他打断了,“不必了,院子里的仆人都被拘了。”
冯孺微微一惊,他方才并没有做出明显的动作,可是魏潜竟然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而且如此的笃定。
“柳意娘不明事理,不愿配合监察司调查,本官想,冯掌柜应该不会如此不识时务。”魏潜道。
冯孺连忙表态,“是是是,小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潜这时才认真打量眼前之人——中等身量,脸圆面白,五官平庸,乍一看有些胖,但薄薄衣衫勾出的线条,显示出此人是壮实而非肥胖。那一双不大的眼睛微微弯起,仿佛时时刻刻带着和气的笑意,言谈举止虽然小心谨慎,但并不显卑躬屈膝。
在被打量的同时,冯孺也不经意的多看了魏潜几眼,一看之下,心里惊讶更甚,他混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三六九等的人见的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魏潜这样的,一张俊脸上没有一点多余表情,教人全然看不透,可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仿佛能看透世间所有秘密。冯孺总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之中,内心一切肮脏都显露无疑。
“冯掌柜可知道柳意娘的客人中是否有一个叫李昴的人?”魏潜问道。
冯孺在他的注视下,很识时务的主动交代起来,“知道,意娘赢得花魁的名头之后不久,李佐令便慕名而来了,此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都坐上一两个时辰。”
话里不自觉的便带了一丝不满,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魏潜却听出来了,“他付不起钱?”
第235章 她是谁
冯孺一怔,尴尬道,“也不是说付不起……咱们春风楼刚刚开始生意不太好,意娘便只见一些大手笔的客人,现在她名声越来越响,楼里也不指她一个人扛着生意,见客人大多是随她心意的,收取多少钱财也看她心情,只不过……咳,一般能见意娘的客人出手都很大方,只有李佐令,呃……每次只给两吊钱。”
两吊钱让一个绝色美人儿陪着坐一两个时辰,冯孺想想都觉得亏得慌,意娘焚香用的羽扫价钱都是十倍之数,更别提那些贵的让人肉疼的香料。反正,就因为这个,每次李昴过来,冯孺就忍不住盯着沙漏看,觉得每一粒沙子落下来,都像是过了半年。
魏潜很满意冯孺回答问题的态度,目光稍微温和了一点,“你没有劝过柳意娘?”
处在巨大精神压力下的冯孺,立刻就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知自己走的方向对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面忧心忡忡,一面认真交代,“自是劝过,不过意娘说李佐令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平素总要违心伺候那些权贵,怪没意思,就当找点乐子。小民一想,那也成吧,反正每个月就一两个时辰,这么大园子都给建了,少这一点也不少,全凭她高兴吧!”
觉得李昴有意思的女人,也挺有意思。
在许多人看来,两吊钱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简直像打发要饭似的,还不如留一幅字、一首曲来的风雅,但熟悉李昴的人估计都会震惊,这于他来说简直是斥巨资piaang。
“你于何处寻得柳意娘?她的出身背景,你可曾查过?”魏潜又问。
冯孺看了魏潜一眼,不出意料,从他表情里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心里飞速掂量了几番,“据说意娘原就是长安人……家里败了之后迁居别处,在路上遭遇盗匪,小民正巧经过,用五十车粮食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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