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是重名声的清流,俞尚书当初为了娶黄氏做填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黄氏在江南道的时候也有些才名,加之性子温婉如水,待嫁年纪被人踏破了门槛,最后是她自己选择嫁给俞尚书,一时让江南道众多才子十分震惊。
俞尚书的身份配黄氏自然绰绰有余,只是两人年龄差距有些大,娶的还是个填房,对爱惜名声的黄家来说,实在算不上一门好婚。
“据说俞夫人在娘家最受父母宠爱,黄家本来不同意这门婚事,却因俞夫人坚持便妥协了。”赵贲道。
崔凝点头,“辛苦赵捕头了。”
“属下分内之事。”赵贲微微一顿,又问,“大人,咱们接下来该往哪儿查?”
崔凝早就看出赵捕头并不相信自己懂刑狱,她也的确是第一次负责案件,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自是不会把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赵捕头比我经验丰富,放开手查便是,我不会插手,不过有什么问题或进展务必要告诉我,毕竟这里是尚书府,万万不能有任何造次。”
崔凝在监察司里混了不少时日,面对同僚说话时稍稍婉转了一点,虽然意思还是那么直接,但让赵贲听着很舒坦。
赵贲去找仵作了解详细情况,崔凝则去了内院见俞夫人说话。
那日簪花宴,崔凝只见了俞夫人一面,而后便与小娘子们聚在了一处,并没有与她说过几句话。当时崔凝只俞夫人温婉大方。然而今日看她的表现和应对,才发觉是这么一个脆弱的女人。
崔凝到俞府主院之时,满院子的愁云惨雾,俞夫人身边的侍女来迎接她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几分疲惫。“崔大人,夫人身子不大爽利,卧床不能亲自迎接,还请您见谅。”
“无碍。”崔凝随着她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人难受。
她稍微适应一下,开口道,“俞夫人没有大碍吧?”
“医者言是惊惧过度。”侍女代为答道。
俞夫人听见崔凝声音,命人将自己扶起来,整个人靠在榻沿上泣不成声,“崔大人定要查出凶手,为如娘报仇啊!如娘她……去的太惨了。”
哭的情真意切,崔凝能听出她是真心疼爱俞织如,并非作假。
“这是一定。”崔凝见她伤心欲绝,一时半会没空请自己落座。便径自坐到了榻前的绣墩上,“下官能理解夫人哀痛,但若想要查到凶手,还请夫人认真回答下官几个问题。”
俞夫人声音瓮瓮,用帕子按着眼角,“好。”
“俞二娘子平时性格如何?”崔凝打算先从一些日常的问起,给俞夫人一个缓冲的过程。
俞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瑢娘和馨娘性子沉稳,如娘却很活泼,见人三分笑。家里姐妹三个就属她会讨人欢心,这样一个孩子不可能得罪人!”
崔凝对这话不予评价,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呢,何况人与人之间?再好的人也未必不会与人发生矛盾。“最近府上可有打算给俞二娘子说亲?”
问完这句话,崔凝明显感觉屋子里倏然静了一下,紧接着俞夫人道,“夫君很看重一个后生,想将如儿许给他,私底下已经透过信儿了。”
“俞三娘子不愿意?”崔凝记得俞夫人之前说俞织如看上了魏潜。那么她对俞尚书看好的这门亲会有什么意见?
俞夫人道,“她是闹了一场,后来被她父亲训斥了一顿,末了是同意了。”
“是哪一位郎君?”
“你怀疑是那郎君所为?”俞夫人瞪大眼睛。
崔凝从这表情中竟然瞧出了小女儿的天真懵懂,不由惊了一惊,“我只是例行询问,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俞夫人道,“那位郎君出身平原殷氏,是夫君同窗的门生,今年下场科举,只待金榜题名便定下婚事,凑个好事成双。”
“平原殷氏?”崔凝背过氏族谱,自然了解这平原殷氏并不是一般人家,虽说已经没落很多年,但那份高贵仍在,更何况,平原殷氏自有生财之道,族里当官的人越来越少,却一直是富甲一方,“殷郎君是殷氏旁支?还是……”
俞夫人答道,“并不是旁支,他是殷氏大房庶长子。”
崔凝更是吃惊了,看俞夫人的表情,似乎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据说殷氏大房没有嫡长子,是庶长子是养在大夫人膝下,将来这位殷郎君怕是要顶一段时间门户的,这样的郎君跟嫡长子也没有两样了。莫非您说的就是这一位?”
崔凝对殷氏所知不多,但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俞夫人点头。
“请恕我直言,殷家真的答应答应娶府上庶女?”崔凝不信。
这位殷郎君就算配俞瑢都是绰绰有余,殷氏已经自甘堕落到要娶个庶女回家做大妇了?
俞夫人身子微颤,垂眸道,“我并不知,此事是夫君定下。”
崔凝继续道,“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俞尚书偏爱二娘子呢?”
“如儿那孩子讨人喜欢,莫说是夫君,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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