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禄看着闭眼似睡着的崔凝张了张嘴,纠结了半晌,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娘子,魏大人来了。”
崔凝这才听见,缓了缓情绪才开口道,“停车吧。”
还是那个巷口,魏潜仍是那一身玄衣,身上披了大氅,牵了一匹马伫立在那里。身姿挺拔若青松。
崔凝一见,恍然似回到那了去年的这天。
她让崔平香和青禄都在马车处等着,独自走了过去。
魏潜太了解崔凝了,一瞧她走路的样子便知道她心情定然极坏,便松开马缰迎上来,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怎么不高兴?”
“五哥。你知道灵丘山发生的事情对不对?”崔凝仰头。眼底一片淡红,像是哭过许久的样子。
魏潜没想到自己的求娶会迫使她去想这件事情,心中闷痛。但并不后悔,她很聪明,早晚都会想明白真相,他想早一点帮她承担。叫她知道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魏潜是个有担当的人,既是认定要娶崔凝为妻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帮她担着。但有些事情,冷暖自知,别人无法替代,就譬如悲伤。
“以前我们不相识。以后,任何事我都会陪着你。”魏潜知道崔凝喜欢直来直往,纵不爱说这些话儿。这时候却不能吝啬。
他前面这二十多年所有的情话儿、暖心话儿都是对着崔凝说了,好像一开了戒就有点刹不住似的。拉着崔凝好言好语的哄了半晌。
崔凝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的人,被哄这么久,早已眉开眼笑,反而很是惊讶于魏潜的变化,“五哥,你竟然这么会哄人。”
魏潜在分析案子之外,话并不多,也不太爱把情绪摆在脸上,因此虽然脾气不坏却给人一种性格孤僻、很难相处的感觉。即使崔凝跟他这么熟,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这样耐心的说一箩筐好话去哄人,且句句都说到人心里去。
魏潜不接这话,而是严肃道,“日后再不许瞒着我。”
“嗯。”崔凝使劲点头。
“你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魏潜如清泉的眼眸盯着她,仿佛能将人看透一般。
崔凝心虚,嘴上却急巴巴的道,“再没有了。”
魏潜见她目光乱飘,也没有多悲伤的样子,便知只是小事,便笑道,“是不是上次跟踪姬玉劫的时候走的急,忘记付茶馆钱了?”
“啊?!”崔凝惊叹,满脸崇拜的望着他,“这你都知道?”
“我帮你付过了,不必放在心上。”魏潜见她恢复了活力,心里松快了几分。
崔凝暗自腹诽,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好么!若不是他的目光如此清正,仿佛要荡涤天地间一切枉法之事,她还觉得自己赚便宜了呢!
“五哥,你有没有做过坏事?”崔凝有理由怀疑,这人正直成这样,八成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一星半点的坏事。
魏潜垂眼看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儿,心中一动,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没有,不过正要做。”
他的声音介于醇厚与清朗之间,平时听着只觉得好听,此刻带着一点点几不可辨的沙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音色,颇为勾人。
崔凝只觉得热气喷在耳朵上,痒痒的发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正要扭头去看他,小嘴便被温热的唇覆盖,一时间独属魏潜身上那种宛若青竹劲松混合着阳光的气息霸道的侵占了她的鼻息。
崔凝瞪大眼睛,有一种陌生感觉从唇传递到全身,酥酥麻麻,令她心跳加速,四肢发软,一时有些站不稳。
正当她要瘫软是的时候,腰肢和后脑勺被两只大手托住,整个人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这个吻,亲的结结实实,持续的时间却不长。
崔凝脑子里一片浆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晕乎乎的发胀,脸颊滚烫滚烫,再一抬眼,瞧见魏潜也是俊脸通红。
巷子里很僻静,偶有鸟雀落在屋檐的积雪上,飞走的时候扑簌簌的踩落几小块雪。
魏潜连耳垂都红了,面上仍带着笑意,小声对她道,“我与家里说过咱们的事,前几日父亲请了两位崔大人吃酒,私下里说定了,我便请了老师今日上门为咱们做媒。”
徐洞达乃是三代帝师,请他保媒比求一纸圣旨赐婚更加体面,对于世家大族来说,那个“赐”字便是辱没,听着心里便不痛快,婚配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旁人来赐予了?便是皇帝也不行。此前徐洞达还从未帮人保过媒,能求得他出面,魏潜是费了不少功夫。
“可还满意这个生辰礼?”魏潜问道。
崔凝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家吃亏了,但也知道这份体面是独一份,再没什么挑剔,只能扁扁嘴。
魏潜把她那点小心思摸的透透的,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我从小用的玉佩,自己雕的头一个,玉质不算难得,雕出来的东西如今看着也幼稚,我后来雕出过许多比这个强千万倍的,可我从来只戴它,从没有换过。”
“我把它给你,许你此生不换。”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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