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以前也曾路过东市,这回却是第一次逛街,他身上披着斗篷,大大的帽兜把脸都遮去大半。
崔凝见他买个糕点都兴奋的脸颊绯红,便带着他把路旁所有的摊位都光顾一遍,她如今也是颇算颇有家资了,大馆子吃不了几顿,路边摊岂能束手束脚?
只不过陈元身体不大好,才走了一条街便已体力不支,崔凝便找了一个普通茶馆,要了雅间与他坐在一处休息。
待小二上过茶点,陈元便脱掉斗篷,好奇的观望屋内摆设,感叹道,“原来外头还有这种地方,真是新奇,我们想坐多久就能坐多久?”
“一两个时辰倒是可以,坐久了,店家回来赶人的。”崔凝倒了热茶塞到他手里。
陈元透过窗子缝隙看外面的街道,鼻尖和脸颊被冷风吹的微红,一双灰眸透出罕见的灵动与生机。
崔凝怕他又受风寒,过去把窗子关上,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
她指了指下巴上已经愈合的疤痕,“喏,这么点就能称之为血光之灾?吓唬人呢。”
“从来血光之中都有不定数,我只能算出来有大灾笼罩于你身周,却不能算出你会受多大伤害。”陈元双手捧着茶盏,掌心的暖流传递到周身,使得他慢慢从过度兴奋中平静下来,“譬如这次被灾祸波及的任何人都来找我,我看出的都是一个结果,可是你们受的伤却不同。人一念之间能改变很多事,我算不透。”
其实陈元看出崔凝有血光灾祸之后便很认真的算过,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否则他也不会就随口提一句就算了。
“你说这世上是否有方外之地?”崔凝忽然问道。
“我不知。”陈元摸摸手边的胡椅扶手,“我连眼前的事物都没有见识过,怎能妄谈方外?”
“那我们不说这些悬乎的事情,好好玩一圈。”崔凝掏了帕子递给他,“擦擦汗吧,等会我们出去雇顶轿子在东市走走。”
陈元知道自己体力不好,怕是再走一条街。半条小命都没有了。便很顺从的听了崔凝的安排。
“你不晓得,我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误入了五哥开的酒楼,一顿就吃掉两千贯!这些钱够我们下馆子吃好几年呢。”之前崔凝太不清楚物价。所以只觉得贵,直到后来慢慢直到两千贯的价值,才忍不住咋舌——这根本不是在做生意,分明是抢钱!
怪不得每一次进乐天居的时候都看不着什么人影。
陈元现在跟当初的崔凝差不多。对金钱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只是听说一顿饭钱够在别处吃好几年。便问道,“这么贵,人家进了一次下次就不会进了吧?”
崔凝道,“可不是!不过我后来知道。他们有个什么食客牌,食客都是经过朋友之间相互介绍进酒楼吃饭,得了食客牌。吃饭比在外面还便宜。”
因为魏潜经常宿在店里,起初总有些目的不纯的人进来骚扰他。有些不要脸的连个酒菜都不点,酒楼每天人满为患,可一个月算下来居然盈利不多,于是魏潜才与另外两人商量定下了这个规矩,反正他们只是开着玩,又不指望靠这个发财。
崔凝想说话的时候,那是绝对不会冷场,大半个时辰絮絮叨叨与陈元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午时,二人就便在茶楼里用了点饭便雇了轿子继续转悠。
快到傍晚的时候,崔凝把陈元送回监察司。
青禄拿了魏府的回帖。
那回帖居然不是魏潜,而是他的四嫂!
问题是,她根本不认识魏四夫人啊!
“这个……五哥不住在酒楼?”崔凝只在街上买了一点小玩意、吃食之类的东西,打算拿这个去探病,私底下的来往,魏潜不会在意这些,但去拜见他的嫂子可就不能如此失礼了。
“奴婢先跑了一躺酒楼,听说人不在,又到了魏府。”青禄被请进去喝了会茶,便有小厮给了她回帖来,她心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拿回来了,“不是魏佐令的帖子?”
“是魏四嫂。”崔凝道。
青禄不安道,“奴婢有错。”
就算早发现是魏四夫人的帖子,别说青禄一个婢女了,就算是崔凝也不可能拒收,只是若不是她粗心大意,便可早些准备好礼品。
“回头再找你算账!现在快快回府,请母亲帮我备礼。”崔凝拿着帖子大步往马厩赶。
风风火火的回家一趟,挑了些能拿出手的东西,又飞快冲了个澡,换一身衣裳,坐上马车时都已经快要夕阳西下了。
凌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崔凝一直唤魏潜“五哥”,那和魏四郎的夫人算是平辈,平日交际也很寻常,不过凌氏很清楚,根本不是什么魏四郎的妻子想见崔凝,肯定是那魏夫人!
可帖子是崔凝主动下的,人家回都回了,还能不去?
因此凌氏虽然对魏夫人的做法颇有微词,到底还是认认真真准备了礼物。
本来陈元是要和崔凝一起去魏府向魏潜辞别,不巧因为是魏四夫人回的贴,崔凝又赶着准备礼品,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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