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凌冽如刀,被按住的人白发苍苍,跪在地上十分狼狈。
银灰披风拂过满地金色银杏叶,少年高束墨发,一步步走向老人。
“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不愧是宇文渊那老东西夸赞的好儿子。”老人做好了被辱骂被虐打的准备,可面前的少年只是蹲下身来,双眼苍凉,没有一丝丝悲喜与神采,仿佛他才是那个行走在世间,看尽人生沧桑的老者。
玢越不由愣住:“宇文赋”
“我只是来问你,”宇文赋的声音也无悲无喜,似乎心中了无牵挂,“他是你这些年亲手教出来的唯一弟子,你是怎么忍心对他下死手的?”
玢越笑了一下,眼神嘲弄:“你如此聪明,早该猜到答案了。”
“你”眼前少年的情绪平静的可怕,反倒叫玢越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杀了我吧。”
“不。”
银杏叶飘落,纷纷扬扬的金色落了满地。秋天了。他的弟弟也是死在秋初的季节,办丧事的时候,宇文府外的那棵银杏树,刚好也落了叶。落完就在冬天死了。
那时爹中毒极深,全靠他找的神医吊着一口气,引星在知道二弟死之后,也一心寻死。他独自撑起宇文家,一边让人每天看管引星,一边花重金对玢越下了追杀令。
然而玢越好似在杀了他的二弟后就消失在人间了,任他如何加钱,就是没有人找到对方一点行踪。
偶尔他会抽空去看引星,她拒绝他的触碰,每一次都只有那一句话。
“宇文赋,当初你放我们走不就好了吗。”
“引星,”他不是没解释过,是关于爹娘被下毒的事,他是查到了玢越头上,但真的没想到,让宇文承去找毒师说出玢越下落的那天,竟然刚好撞上玢越去看望毒师。也没想到,玢越竟会对宇文承下死手。他以为,玢越至少会对每年都带在身边教导的弟弟留情,“引星我真的、真的从未料到会如此”
任他料事如神,也依旧无法猜透人心,猜透人的爱恨之情。玢越这场仇,竟是几十年了都要血流成河。
“对不起,引星。”
知道唯一的希望自此消失后,引星没有想过去死。她想,不管怎样都要遵守跟宇文承的约定,走遍天下,看遍风景,再回到林中瀑布,盖一座小木屋,养一群鸡鸭,种点花跟菜,无忧无虑的安度晚年。
她只想带着跟他的约定离开,奈何宇文赋依旧不肯放她走。他说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希望,要确保她真的不会寻死,才会给她些盘缠,放她离去。
每天都有许多人看管她,唯有在那棵桃树前许愿时,她才可以获得片刻自由跟安宁。
那日阳光明媚,是这一个月里最热的时候,引星换了轻薄些的衣衫去桃花林里,绿色的枝叶间都是细碎而明亮的光芒。她站在那棵树下,期望能再见宇文承一面。当愿望丢给桃树时,她似乎真的听到一声宇文承喊出的‘引星’。可她在偌大的桃花林里张望许久,都没有一丝他的踪迹。
回到房里后,她被晒的有些晕,便在院里的树荫下放了把椅子躺着。热辣的太阳晒的身上热乎乎,引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又听到了宇文承在呼唤自己,她循声望去,是院门外。而此时已是中午,看管她的人要么在屋子里纳凉,要么在别的树下热的也睡了。她蹑手蹑脚跟着声音而去,一路竟是难得的畅通无阻,而在那片荷花池里,正站着挽起袖子与裤腿的宇文承。
他怀中抱着好多荷花,手里也没停下采摘,看到她来了,在正午最灿烂的阳光下对她腼腆又天真的笑:“引星。”
引星跑上前去,水很凉,还有些深,她紧紧抱住了他:“宇文承。”
有凉凉的水涌到了她脸上,她眨眨眼,水面盛开的荷花却距离她越来越远。荷花上是光明,她在坠入的是黑暗,光与暗交替间,引星回忆起了他第一次送荷花。
那一年不过十一二岁,她不太会水,只敢在浅水处玩,摘了两朵荷花便脚下一滑跌进水中,宇文承赶来救了他。
“你喜欢荷花?”
“是啊,很喜欢。”
而后每一年荷花盛开的时候,他都会送来许多许多荷花。
“引星,这是、这是府里清理池子时不要的荷花,你、我想起你似乎喜欢,你拿去吧。”
两人一样的年纪,他却最先动情,在太阳下出了满头汗,整张脸通红。
她以为他是被晒的,也以为这真的是不要的,便每年都会收下他怀里的荷花。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晚才懂他的心意。
就算叫了很多人去看着引星,但依旧有疏漏,等宇文赋赶到的时候,她平静的漂浮在府中的荷花池里。正值夏季,一池子的荷花都盛开了,她的面容在荷花中隐约起伏,好像在躲着所有人,独自采荷花做香粉。
下人把她捞上来后,他的内心异常平静,上前半跪在地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引星啊,湿漉漉的,那么冰凉。
恰在此时,爹那边的人慌张跑来,扑通跪在他面前:“大少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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