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遥低头见碗里的肉,心情莫名其妙变得更好了。“嗯,好。”两人就餐都极具礼仪,细嚼慢咽,专心致志。一碗饭下肚,谢宁知的疲惫被一洗而空,他的专注力慢慢跑偏,落到了对面安静吃饭的巫遥身上。巫遥吃饭的速度很慢,每次只吃一小口就能嚼半天,像兔子一样。菜辣,巫遥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吃不了这么辣,于是,每咬一口肉,就要配一口米饭。但即使这样,他的唇瓣也被辣得微肿,像盛放的玫瑰,娇艳欲滴。谢宁知忽然放下碗,巫遥疑惑看去,对方走进厨房拿出一袋冰,又从保鲜层拿出一盒牛奶。“忽然一下子吃太辣的东西,胃会不舒服。你最好把肉涮一下再吃。”谢宁知在巫遥这边放下装了清水的碗,又挪开被喝了几口的橙汁,放上新杯子,里面有冰块和牛奶。“辣的时候,牛奶更解辣,也能适当护一护胃。”巫遥愣愣地拿着筷子看着谢宁知的一系列的动作,他接过谢宁知递来的牛奶,在对方的督促下浅浅喝了几口。满嘴的辣被温和的丝滑牛奶安抚,他的心跳不知为何跳得有点快。巫遥垂下眼眸,掩饰心里的异样,低声道:“谢谢。”“嗯,不客气。”谢宁知已经不想去纠正巫遥总说“谢谢”的这种客气行为了,他忽然明白了,对待巫遥,客气是没用的,直接上手才是正确解法。他拿起桌面的纸巾,放进巫遥手里:“擦一擦嘴角的牛奶。”巫遥猛地抬头,肉眼可见地羞了一下。他细弱蚊声地喃喃道:“啊……不好意思……”重视礼仪的巫遥『耳夹』两周,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在这两周的相处里,巫遥越来越了解谢宁知。
他观察到了谢宁知的一些无人知晓的小习惯,如早起一定要喝一杯温水,比起猫狗更喜欢鱼鸟,没有工作的时候基本不出门,生活圈子简单,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说句实话,谢宁知一点也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除了不去公园下象棋,没空养小鸟外,他和养生一代的上一辈人也没什么差异。这种形象的反差让巫遥感到奇妙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曾经他也常在豪门宴会里遥望谢宁知,对方西装革履,俊逸非凡,是整场宴会的焦点之一,自带一股难以接近的矜奢贵气。巫嘉年曾在背后嘀咕过——“这个谢宁知表面光鲜亮丽,背后不知得有多乱多差。养子只用几年就成了财阀二把手,肯定是靠着睡女人爬上来的,这种卖pi股的男的我见多了。”虽然巫遥当时反驳了巫嘉年的恶意揣测,但在心里也隐隐觉得,谢宁知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环绕着许多红颜知己,只是他极其看重个人隐私,没有把事情暴露出来罢了。自古美人慕英雄,又有谁不喜欢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谢宁知呢?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巫遥发现他的猜测是错误的。谢宁知身边的确有狂蜂浪蝶,可谢宁知本人却油盐不进。这两周里,公寓门口出现过珠宝世家的独女送的胸针,谢宁知转手按市价把钱打给了千金亲爹,还邀请他们一家参加谢氏的拍卖会。据说,那位千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送的胸针被一位暴发户拍走,当晚就哭红了眼睛,觉得丢人,跑到国外去散心了。又有谈生意的时候遇到合作对方随身带着的的俊男美女,但谢宁知目不斜视,愣是把热火朝天的气氛搞得冰冷僵硬,让合作伙伴也不好意思在谢宁知对面动手动脚,只能面色尴尬地让身边的莺莺燕燕先离开现场。这些事谢宁知做得决绝,一度镇住了巫遥。谢宁知真的是不爱美色,满脑子做大事的人!他不禁感慨,爱情真的能让人失了分寸。曾经谢植的眼光多么独到精明,可却为了心爱之人留下的孩子,不惜将错就错,不愿给予有才干的孩子多一分眼神。他的一腔慈父之心悉数给了故去的谢真,留给谢宁知的只有吹向谢氏的寒风。“巫遥,好了吗?”门外传来谢宁知的声音,正在卧室里穿衣服的巫遥从思绪中惊醒。巫遥:“还差一点。”谢宁知推开了门:“司机已经在等待了,我来帮……”今天是谢宁知二十二岁的生日,宴会在京市最大的酒店举办,邀请了整个城市的生意人前来参礼。作为生日宴会的主人,谢宁知打扮得比往日更加光鲜亮丽。今天的谢宁知没有往日打扮得成熟,他微卷的头发被造型师梳出漂亮的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凸显出谢宁知往日里并未被人注意到的如大理石一般的肌肤,光洁白皙,散发着冰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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