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很可笑对吗?嫉妒一个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赵以川缓缓收敛了笑意。
“我知道自己没立场去嫉妒,甚至是在意。因为都是以前的了,就事论事,你是你,你有你的生活,我是后来的。”
裴哲说这些话,把心脏深处血淋淋地剖开一部分给赵以川看,那是最丑陋最真实最阴沉的一个角落,镌刻的,记录的,全是他不为人知的私隐。
赵以川张了张嘴。
他感觉心口仿佛被堵住了,呼吸减缓,脉搏却不由自主地急速飙升。
有那么一瞬间像重新站在芝加哥的雪夜,亦或是纽约的凌晨街边,下过雨,如刀的风,寂静的石子路,落寞的流星。
裴哲停顿了好久才平复思绪,继续说:“没什么‘应不应该’,我也不觉得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只要你爱我……你现在和以后都爱我就很足够了,过去就让他过去,不能总是自己纠结。但我总忍不住想,那个人被你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喜欢了好久,哪怕现在没联系也没感觉了,至少也应该在你心里留下过难以磨灭的回忆。”
裴哲说着说着喉咙有点疼,他缓了缓,尽可能让自己听上去只有羡慕。
“我一直觉得,能长久地单恋一个人很了不起。不管你喜欢了多久,始终没说出口也在继续喜欢……肯定是个值得的人。”
阳光微醺,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又恰到好处地被晒出一股柠檬的酸涩。
赵以川一言不发,握住裴哲的手。
桌面,木头纹路仿佛沿着血管生长似的,他们是两棵树,根缠在了一起就成了一棵,紧紧拥抱,不论春秋寒暑。
赵以川轻声问:
“所以你怎么笃定那个人不是你呢?”
作者有话说:
裴鼠鼠的脑回路is:赵以川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喜欢别人,还喜欢我。
第59章 五九、是规划进余生的意思
“没错,扔下工作跨越半个曼哈顿去找你,因为你是我那时喜欢的人。”赵以川刚刚开口还忐忑无比,越说越平静了,“但那天不留你过夜,因为……我还不知道你和fran已经彻底分手了,始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你困扰。”
任何时候都熨帖,替他想了许多可能性,几年好像都没变。
裴哲抿着唇,舌尖从下唇中间尝到一点铁锈的腥味,不知什么时候那儿皲裂,一道小小的伤口在他神经上不停地挣扎。
赵以川郑重地帮他确认。
“李谈说的那段‘很投入的感情’也是你,因为我太犹豫了,没有约会过,没有说出口过,更没有在一起过。”
“我……”他不知还能说什么,如何应对迟来的告白。
“裴哲,可能你会怪我吧。”赵以川将他的手心翻转向上,指尖带着点力度按在掌纹的生命线,“你会怪我吗?”
无法定义为“亏欠”,似乎也不算“错过”。
但当时,他们彼此的选择确实无意识间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若非后来重逢,或许就此再无交集了。
裴哲想着眼眶发热,牙关不自觉地轻轻打颤,抿着唇,竭力装作情绪暂且还能自控。
但那些澎湃的混乱的一块一块碎片似的错综复杂的感情,已经让他四分五裂,他像一下子脱离了这几年来的稳重、自律、理智,重回22岁那年不知所措的惶恐。
“我没有怪你。”裴哲说,微微一仰头,想忍住酸涩的冲动。
赵以川却笑了笑:“你会觉得我……很过分吗?喜欢着你,又因为得不到,到中途就放弃了继续等,想试一试有没有别的可能性。”
“是有点不高兴,”裴哲在他面前总是诚实,连负面情绪也没有任何隐瞒,“但其实对你来说当时这样才是对的。”
“……是吗?”
“人不能总是作茧自缚,没有回应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只在感动自己,最后能怎么样呢?反而更难过。就像我,跑了那么多趟纽约,就为了和他说清楚吗?我知道其实已经说清楚了,但还是不甘心,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小丑。”裴哲语气很平淡地说着,仿佛把那块溃烂多年的腐肉再次扒开预备丢弃。
赵以川垂着眼,像寻找着快面目模糊的当年:“我那时想了很多,包括把你送走后听说你和fran分手的大致情况,第一反应是‘那我可以追你了’。但紧接着又想,时间还是不对,你不需要一个新的男朋友,新的感情……”
“我状态很糟糕。”
“嗯。”赵以川似乎想笑一笑,眉眼却都沉重,“等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吧,圣诞节,想回芝加哥约你见一面的时候……楚畅说你已经回国了。”
裴哲说:“因为感觉自己没法再在美国待下去,最后一个学期也没什么课程,我只有论文答辩的时候回过学校,连学位授予仪式都没到场。我……临时改变了计划,去欧洲游学一年,但心态始终调整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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