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赖相道:
“老爷不要雇佣我们的牲口,觉着比我们更熟识此处的地形也罢,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待会儿半道上驴子牛的力气不够行不动了,再是下来雇牲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言罢,不等霍戍一行人说什么,男子反倒是先行傲气而去。
显然是掐准儿了经行这段路的商户的习性,像是他们一定会反悔去求他一般。
霍戍叫停队伍:“改载货物。”
“山路泥泞崎岖,把板车上的货物全部卸下直接由牲口负重。”
诸人急忙都下了车,按照霍戍的吩咐行事。
桃榆也从马车上下来,为了给牲口减轻重量,全数下来步行。
货物装到了牲口上,一行人正是上坡。
龙尾坡其实并没有当地人说的那么陡峭,但是雨后山石滚轮,垮了不少的泥土下来被行路之人踩烂,车马牲口践踏,以至于路上糊着厚厚一层稀泥。
一脚下去得老大的力气才能把和泥土粘合的极紧的脚扯起来,这点子不高的坡度为此也便平添了不少经行难度。
牲口虽行走比人稳当,可负重走起来,速度也格外的缓慢。
大家都小心谨慎的看着牲口和路,行的怪是叫人提心吊胆。
桃榆还是头一次走到这么难走的路段,他的手被霍戍紧紧的攥住,几乎是在借力行走。
他埋着头看着稀泥路,想着不知把鞋子脱了走起来会不会没那么难提步子,但可想而知这样会更滑,也不敢轻易尝试。
道上不乏同行之人,焦头烂额的往前走着。
见到路上出现了一道身板明显要小许多的身影,不免都多瞧了几眼。
桃榆先前裹得还挺厚实的,不过步行爬坡必然要发热,于是便没有裹斗篷。
旁人一眼就瞧见了他的脸,颇有些意外竟还能在这般路段上见着肤白貌美的小哥儿,虽是心给半悬在胸口上过路,却也还是忍不住目光往那头飘。
霍戍眉心蹙起,忽而捏住桃榆的腰,一下子将人托到了背上。
桃榆尚未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要背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抱紧了霍戍的肩膀,他小声道:“干嘛呀,我没有累,还能走!”
而且大家都走得很慢,他并没有显得很像拖油瓶。
霍戍未有应答,只是抬手将桃榆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侧边的脖颈处:“别说话,当心摔。”
“走啊,你这死倔驴!”
“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鞭子接触皮肉的声音在山道上格外响亮,牲口闷叫了一声。
田富等人见着路上有行者打甩着鞭子,把跟前的驴得一条条血印,血腥味混杂着湿泥的味道格外腥臭。
半道坡子上,那驴拖着厚重的四个大箱子,任凭鞭子甩在身上,死活就是不肯挪动一脚。
反倒是气的抽驴的人跳脚:“过了这坡,老子非得亲手宰了你!”
话音刚落,那驴跟听明白了人话一般,忽而撒蹄子发了疯一样往前跑去。
惹起一片惊叫声。
“这驴发疯了!都快让开!”
话音刚落,只听哗嚓一声,接着便是不断碰撞的声音,最后砰的一声沉闷巨响一切归于了宁静。
“驴掉山崖下了!”
听得一声喊,方才抽打驴的男子惊震的张着嘴,慌忙冲上前去,步子过于急促,啪的还给摔了一跤。
也顾不得身上的泥,赶紧跌跌撞撞的奔到了崖边上:“哎呀呀!”
男子拍着大腿在崖边上又骂又跳:“杀千刀的死驴,我的货啊!”
霍戍一行人闻声都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见那驴已经滚落在了崖底,虽算不得高,可载着货物跌撞下去,早已经摔断了骨头没了气儿。
装货的箱子摔的烂七八糟,什么药草器具撒了一片。
“都说了这坡不好走,非得省那点儿钱,这朝因小失大了吧。”
当地的人从旁赶着牲口经过,还道了一句风凉话。
倒是不怪坡脚的本地人蛮横,这半道上不乏有人嫌价格贵了未曾聘请本地的人力帮忙,牲口在这样的路上格外费力,爬在小半坡上就犟着不肯走了。
田富等人亲眼目睹了这场灾祸,不由得都深凝了一口气,望向自己的牲口。
瞧见驴头还踏实的托着货物行走,未曾出现懒怠的势头,心里都松了口气。
一行人花费了将近两个时辰,总算是安全的过了龙尾坡。
下到平坦的官道上时,天色已经将暗了。
不过再行十来里的官道就能抵达连平府的驿站,那头有官兵驻守,外定商户经行要缴纳过关税,也可在那儿歇息一晚。
为此倒是不必再慌乱了,即便是天黑了,打着火把过去也不算远。
大伙儿悬着的心这朝总算是落了地,不知觉竟累出了一身汗,河边的风吹过来还怪有些冷的。
谁也没闲着,先行将货物从牲口身上卸下,让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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