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山关上了窗,转身往床边走。
走了两步,一顿,瞪大眼睛,赶紧又转身回来,刷一下把窗户重新打开,看向桔子树底下。
嗯??看书呢??
那孽子居然安静坐着在看书!?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自己其实已经睡着了这是在做梦?
罗德山揉了揉浑浊的老眼,再仔细一看,确认自己没睡着也没看错,罗英卓确实是坐在石桌那看书呢。
不过还有楚年。
楚年就坐在罗英卓对面,也在看书。
楚年是说看医书来着没错,罗德山知道,可这孽子是咋个回事捏?
莫非是看到楚年在看书,被气氛感染到了,来了兴致,跟风看书学习一下?
不,应该不大可能,在学堂里气氛比这不好,也没见他苦读啊。
罗德山:“”
罗德山不知道。
但不知道不妨碍他有一点小高兴。甭管吹了哪门子风,把罗英卓吹起来看书那就是好风。
“看样子,这孽子跟年哥儿还算合得来?两人能坐一块看书呢,呵呵呵呵,不错不错。”
罗德山看楚年的眼神更慈爱了些,抬手关了窗,乐乐呵呵地去睡午觉了。
桔子树下,楚年看到对面东厢的窗户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继续翻看医书。
——
医书是罗老爷子的心血,当然很好,可惜对看惯了现代书籍的楚年,看这种古代的书,多多少少是有点不习惯的。
而且这就是老爷子的笔记,既没有目录,也不是按什么属性分门别类记载的,对于楚年这种不通药理的人来说,看起来是需要一定门槛的。
不过楚年仍是那个意思,自己又不是想着吃透这本书,只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到的。
所以楚年并不是一页一页精读,他翻得很快,每一页都迅速扫过,看看有没有“止咳”、“清肺”等跟江自流病情症状有关的字眼,没有就略过,有的话就停下来仔细看看,顺带着记一记草药的样子和信息。
楚年这样走马观花的看法,把一旁无聊到支起下巴都快打瞌睡的罗英卓给逗乐了。
罗英卓说:“年哥儿,你真是来看书的吗?你其实是来给书里清虫的吧?清虫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把书拿起来,捏着绑线的那边朝下,对着地下使劲抖抖,有书虫的话会被抖下来的,用不着这么费劲一页页的找。”
“”楚年:“你不懂。”
罗英卓嗤笑,想说点什么损他两句,但想了想等下还想听他讲故事,想了想,嘴巴又闭上,没说了。
楚年看书看得自得其乐,罗英卓却是真的无聊,头往下点了好几次,险些睡着。
可算熬得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罗英卓打了个哈欠,坐直起身子,手指蜷起来,骨节在楚年书前敲敲,提醒他说:“到点了到点了。”
楚年呼了一口气,合上了医书。他将注意力从医书里抽了出来,颇有点意犹未尽。
楚年又记住了几种草药,看标记还都是山上就能找到的。
还有一些没记住的,也看了看它们长什么样,大致先混了个眼熟。
这一下午没白待,算是挺有收获。
而除了这些有用的东西,楚年还习惯性每翻到新的药上都看看药名叫什么。
实在是有些药名太好玩了。
什么“木贼”,“没药”,“鸡骨香”,“狗肝菜”,听了就好笑。
但也有动听的有意境的。
比如“当归”,“六月雪”,“白鹤灵芝”。
这些名字让楚年有印象的,楚年都看了看它们长什么样,同样通通先混了个眼熟。
见楚年关上了书后还恋恋不舍的,罗英卓有点好笑:“不是吧?这玩意儿有这么好看?”
罗英卓觉着楚年真是有点意思,哪怕是认识字的人,看这医书都会觉得头如斗大吧,他倒好,看上面的花花草草能看得不亦乐乎。
而这样一个被花草就能吸引到的人,脑子里居然还能有那些个大胆奔放到连自己听了都好奇的故事?
罗英卓催促:“先来一个毛绒绒的猫狗成精后跟自家主人这样那样的。”
楚年一听,嚯,上来就搞人兽?小伙子很有前途呐。
“可以!”看在罗英卓无聊的要死还是配合了的份上,楚年打算就给他唠嗑唠嗑精彩的当代话本。
不过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
楚年说:“我要给我夫君煎药了,一边忙活一边给你讲吧。”
罗英卓眉头一挑,不太乐意。
可想着江自流人在病中,既要养病,还可能要满足狂浪的楚年,也是怪不容易的,自己不能耽误他吃药才是,便勉强地点了点头,允了。
“行吧,不过你讲的故事最好是真的有趣。”
楚年笑:“放心,包准有趣。”
小意思,拿捏住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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