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姿凝气不过,咬咬牙,话横着就说出了口:“你别一口一个傅叔叔了,他能今天把你带过来,就证明他还清楚咱们母子俩之间,没有他这个外人插手的余地。”
容凡薄削的身形微微一震,停下脚步,之后只听秦姿凝在他身后放慢了语速,叹口气劝说道:“容凡,要不要试着回到妈妈身边跟着妈妈过?妈妈现在生活稳定了,有能力照顾你了。我之前问过阿礼,他虽然没说话,但我若真的坚持,我想他是会同意的。”
“咱们可以给他一笔费用当做照顾你这么多年的补偿,你来平城,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不比你在这边跟着傅温礼强?”
容凡本想静静听着她说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赶紧离开。可是“一家人”那三个字却又实实在在刺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疼痛难当。
谁跟谁是一家人呢?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哪里还剩得下什么所谓的家人?
容凡深吸了一口气,看都不再看秦姿凝一眼,冲向门边按下了扶手。
“凡凡!凡凡!”
秦姿凝的呼喊声逐渐消逝在耳边,容凡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地方,按下墙上的按键后,想都没想,直接钻进了电梯里。
然而直到电梯行至一层,闸门打开,与不远处站着的傅温礼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容凡回想起秦姿凝刚刚说过的话,想起了自己今晚无疾而终的告白,原本稍微缓和下来的情绪,又如洪水猛兽般直冲他的头顶,叫他湿润了眼眶。
低着头冲出了电梯,容凡将自己手里的那束花狠狠砸在了傅温礼的身上,头也不回地,朝酒店大门飞奔,跑了出去。
“扛”起来,“撂”床上
零零散散脱落的枝叶沾在了傅温礼的西装上,他随着容凡的动作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抬手去接,但还是没来得及,让花束掉在了地上。
看着那个单薄瘦弱的背影飞奔离去,傅温礼目光一滞,本能动身跟着追了上去。
可跑到门口的时候恰巧来了一辆出租车,容凡拉开车门飞速坐了上去,头也不回地,就这样把只晚了一步的傅温礼一个人抛在了原地。
容凡回到宿舍的时候,礼堂那边也散场没多久,宋淮刚刚在水池边洗漱完毕,正准备拉灯上床。
见容凡进门,宋淮把毛巾挂回了架子上,走上前盯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你手里的花呢?”
见人不答话,宋淮心里判断情况可能不好,于是犹豫了一下,观察着容凡脸上的表情开口问道:“你跟你傅叔叔那儿……现在是个什么进展?”
容凡垂头丧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换过鞋后趴到了枕头上。
宋淮原以为今晚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没成想过了一会儿,容凡却主动开了口,自顾自怨念道:“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叫人给搅合了。”
知道他心情不好,宋淮也没在这事儿上多争究,叹口气安慰他:“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你也别太沮丧。今天累了,洗洗早点睡。”
说完躺回到床上,头枕着手臂静静发起了呆。
怔忪间,宋淮缓缓动了动喉结,出声询问容凡:“今天在观众席,我看见你跟一个男人在那儿聊了半天,好像挺熟的。那人谁啊?”
容凡今天脑容量过载,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的。听见宋淮问他,他想也没想,顺着人的话就接了一句:“男人?什么男人?”
“就脸瘦瘦的,桃花眼,手里还拿了个摄像机的那个。”
眨眨眼“哦”了一声,容凡解释:“傅温礼的朋友,姓陆。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宋淮的目光投射在房顶的天花板上,思绪越飘越远。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勾起了唇角,唇边淡淡吐出两个字:“好奇。”
日子就这么无声无息过了两天,容凡在学校里按部就班地上课,挂断了所有来自傅温礼和秦姿凝的电话。
没想到周五下午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容凡接起来一听,原来是秦姿凝找了个公共电话亭联系到了自己。
双方冷静了这四十多个小时,秦姿凝大概是看出来了容凡不会轻易妥协,故而在电话里的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
她告诉容凡,这次来安城的目的,一是看看他、给他送几件衣服,二是为了来通知他,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了,让他提早做准备,放寒假跟着自己回平城。
时至今日,不管秦姿凝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她的话在容凡这儿都不会再激起任何水花。
“不去。”容凡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之后扯扯嘴角轻笑了一声,反问道:“这事儿你别光顾着通知我,你跟傅温礼说了吗?”
秦姿凝沉默了半晌,紧接着出口的话却如同一把钢刀,精准无误地扎在了容凡的心上。
“我已经跟阿礼说过了,他高铁票都给你买好了。”
傅温礼被李婶一通电话叫回家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场公司高层的年度总结会议。
一开门,客厅里乱七八糟的行李散落了一地,就跟被打劫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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