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肯定是没心情上了,出了校门口傅温礼给陆译忱打了个电话,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了一下,之后路过药店买了碘伏和棉棒,带着容凡带回了家。
因为距离晚饭时间还早,李婶忙碌的间隙还特意给两人准备了下午茶。结果一开门之后看到容凡这副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模样,当时就惊讶地瞪直了眼睛:“这是……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遇到坏人了吗?”
事情原本就比较复杂,傅温礼没跟李婶解释太多,把买好的药水放在桌子上后只说让她煮上两个鸡蛋,要给容凡把脸敷一下。
把粘了灰的外套脱下来,容凡没麻烦李婶,自己乖乖抱着送去了洗衣房。
再出来的时候,傅温礼已经洗了手,打开碘伏的瓶盖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除了淤青,容凡颧骨上还有一些抓伤的痕迹。刚刚所有人都是直接从球场被带走的,伤口没来得及消毒,也感觉不到疼。
现在回到家冷静下来了,才开始觉得脸上每一处伤都泛着火辣辣的灼烧感,眼睛也肿得有些睁不开。
碘伏涂抹在伤口处没有痛感,倒是李婶煮的那俩鸡蛋,滚在脸上又疼又烫,引得容凡条件反射一直往后躲。
他退几步傅温礼就跟着往前移几步,到最后被逼到沙发角落无处可躲的时候,傅温礼叹口气,直接按住他的后颈把人固定住,将鸡蛋强行敷到了他的脸上。
容凡“嘶”地一声皱起了眉,傅温礼知道自己力道有些重,可想要快速消肿就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于是只能狠狠心告诉他:“疼就忍一下。”
容凡感觉自己这两天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心里本身就压着委屈,只是当着外人的面都一直强撑着。
现在对上傅温礼本身就容易变得矫情,对方说话的语气哪怕稍稍重那么一点儿,他感觉自己立马就受不了了,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傅温礼被吓一跳,以为是自己把他弄疼了,连忙减轻手上的力道。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至于,于是顿了顿抚上他红通通的眼角柔声道:“最近这是怎么了?这么爱哭。”
容凡低头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傅温礼的腰,只说了两个字:“抱抱。”
傅温礼把鸡蛋放回桌子上,抬手抚上容凡瘦弱的脊背,给人从上到下轻轻顺着气:“好,抱──”
容凡的耳朵不偏不倚就贴在傅温礼心脏的地方,细软的发丝紧挨着他的锁骨,一动不动的,温顺得像一只猫。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静静待了一会儿,等怀里人呼吸平缓了,傅温礼才垂下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以后别再轻易冲动了,在外面受委屈了就回来告诉我,我能帮你出气的办法有很多,你今天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
傅温礼现在只有心疼,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容凡听得出来傅温礼是护着自己的,但从小到大诸如此类的糟心事他遇到的实在是太多了,每每回忆起来心头都有说不尽的酸楚,于是抽了抽鼻子嘟哝道:“说得容易,要是每次在外面受委屈了都跑回来找你告状,你就不用工作了,整天断官司处理我这点破事儿就够你忙的了。”
傅温礼闻言沉默了半晌,之后追问道:“看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容凡说:“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呢。”
“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放学都有家人来接,只有我是孤零零一个人走回去的。家长会我妈经常会忘,亲子活动也没有人来参加。久而久之,同学们就都知道了我没有爸爸。”
“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种话,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到最后被别人说怕了,我还想过要不要花钱找流浪汉雇个假爸爸来冒充一下……”
容凡窝在傅温礼怀里自言自语说了好久,直到后来声音渐渐小了,头顶才覆下一只温热的手掌。
“傻小子。”傅温礼说着轻声笑了笑:“没有爸爸一点都不可怕,没有人爱才是最可悲的。”
“真的吗?”容凡抬头,问完之后又抿着唇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那你呢?你爱我吗?”
“你是最重要的”
容凡话音落地,等着他的却是傅温礼接下来长达十秒的沉默。
“爱。”
在容凡已经感受到足够的失落、放弃追逐答案的时候,傅温礼却突然出了声。
容凡的心跟着砰砰跳了两下,眸中猝然蹿起一束兴奋的光,却又听傅温礼紧接着说道:“你在天上的爸爸、你妈妈、还有你姥姥姥爷、包括我,爱你的人,真的有很多。”
直到夜晚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容凡还在因为傅温礼对自己说的那个“爱”字,而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很显然,傅温礼口中的“爱”,和容凡真正期待从他那儿得到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容凡当时其实很想追问下去,但潜意识里似乎又觉得,对方给出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期盼的答案,隧也没有了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勇气。
大睁着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