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礼忍不住打断他,抬起眼睛直视霍慕东,眼尾的红还没褪去,显得神情有些倔强委屈。霍慕东瞬间有点后悔刚才的直白。两人不知对峙了多久,时间流速很慢,慢到江礼把重生之后自己抱着目的故意接近霍慕东的点点滴滴放电影似的回顾一遍,但实际上也许只有几秒钟。江礼颓然收回凶巴巴的屈辱眼神,小声说:“你说得对,是我自己送上门的。”这是事实,他不能否认,一开始霍慕东就跟他讲得清楚明白,俩人只能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当时江礼只想着把他的心肝宝贝女儿再生出来,谁想到床单也能滚出感情来,上辈子的两天一夜跟现在日日夜夜朝夕相处培养出的情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不受控制地有点喜欢霍慕东。这件事姓霍的也有责任,江礼想到这里,又抱怨说:“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不自觉的,他声音有点发颤,怕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后边的话全埋在肚子里:我跟你们大多数家庭幸福的人不一样,我太孤独啦,活了二十几年,只有江朵朵一个亲人,除了女儿之外,这辈子没人再那样关心过我,你偏偏对我那么好,怎么能不让人多想呢?大少爷把奶油蛋糕上的新鲜樱桃摘下来,大方地送给饥肠辘辘的乞丐,乞丐食髓知味,很难不去觊觎整块蛋糕,诚然,分享是美德,但何尝不是种残忍,见过光明,黑暗就变得更难以忍受1。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的霍三少爷无法体会黑暗有多凄苦,但他被那声颤抖的“无指责”弄得心尖有点发疼,本来汹汹的气焰被浇灭不少,轻声问:“江礼,你哭了?”“没有。”前两个字还带点鼻音,很快,江礼就恢复正常,“你问我为什么要搬走,因为我反悔了,我贪心嘛,不想只做个床伴。你又不可能做我男朋友,所以……”霍慕东:“你在逼宫?”江礼:“?”霍慕东:“你的意思是,要么正式交往,要么分手?”江礼:“……”说起来,还真有点像逼男朋友结婚的招数,不过,大部分敢这样做的人都有胜算,而他这样讲是因为知道失败率100。果然,霍慕东说:“不可能。”江礼:“……哦。”看吧,果然失败率100。霍总的大手抬起江礼的下巴,居民楼里透出的灯光不过星星点点,暗色里青年的脸白皙秀美,目光柔软暗淡,看起来很好欺负,“江礼,你想清楚,现在分手,以后你再想找我,就没机会了。”“……”江礼扁了扁嘴,心想: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不会找你的。我只是曾经不小心喜欢上处处照顾我的人,被当面拒绝后,试探的触角就收回来,永远卷曲,休眠,把tisleep的代码填入正无穷,再也不会唤醒。我只是喜欢过你,又不是没有骨气。江礼说:“我知道的。”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意有所指地看看霍慕东掐他下巴的手,“那我回去了?”“……?”竟然真的答应了?台阶递到脚边都不下?霍慕东气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放开他。江礼竟然还真转身就走,青年身形清瘦,背影很快融进朦胧的夜色里,很奇怪,这人总给人一种他并不强势的感觉,连职场生存态度都是“能忍则忍”,给人一种“惹到他就惹到了棉花”的错觉,一个小小的主管都能随意欺压他。但实际上并不这样,江礼骨子里竟如此倔强。看着他的身影几乎要消失在黑漆漆的楼栋里,霍慕东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一小步,与此同时,江礼也忽然转身。“?”呵。霍慕东不动声色地收回脚,心里生出些胸有成竹的喜悦:他果然舍不得就那么离开自己。然后就见江礼登登登迈着小碎步跑回来,方才的决绝都消失殆尽,漂亮的脸上竟带了一丝谄媚,“嘿嘿,霍总。”霍慕东:“??”江礼堆着打工人见领导的专属笑容,问:“那个,刚才说的话可能有点伤感情,气氛到那儿了嘛,您别挑我,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的,哦?”霍慕东:“……”听着像是求和,但感觉不太对?江礼扭捏道:“我就想问问,要是分手的话,我还能转正吗?”“………………”“咔吧。”是霍慕东拳头攥响的声音,这一刻他很想打人,但到底没动瘦弱的昔日枕边人一根手指头,只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你这么个‘小人物’,专门再麻烦一遍巨辘的魏总。”是啊,自己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连报复都不值得,原本就是这样的。江礼轻松道:“谢谢霍总。”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单元楼。“砰!”霍慕东甩上车门,直到坐上驾驶位,还气得手都在发抖,缓了一会儿才哄然发动汽车,越野的强光将前路照得如白昼,一男一女先是捂住眼睛,而后做出拦车的姿势。霍慕东见过他们的照片,两人是江礼那对养父母。江雄杰从绿化带绕出来,点头哈腰地敲玻璃窗,霍慕东面无表情地降下车窗,连句话也没心情赏给他们,只用眼神冷冷询问:干嘛?江雄杰委婉地打听他是不是比较懂炒股,又谎称江礼总是在家里提起他,庄贤惠则躲在她老公后边一直赔笑。说了半天,霍慕东终于明白,这俩人误会了,但他们想越过江礼,直接跟他这个“中间人”交易。霍慕东失去耐心,留下“不可能”三个字,便不管车外还有人,直接挂挡开车。“哎哎哎!看着点,要撞人了!”
“等等!我有话说!我们看到你刚才亲我儿子了!你,你那是强迫!……也不是不能商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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