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合时宜,可臣有事要奏。”
他身子挺的极直:“臣妹谢芙被害身亡,求皇上做主。”
此言,同样惊起千浪。
颜坤大惊。
昨日的事,令爀帝一宿未眠,本就不安。可偏偏一桩事跟着一桩事,让他焦躁不已。
谢珣将手中之物恭敬的呈上:“这便是罪证。”
“姑母之死,祖父心怀愧疚,受不了打击,为此缠绵病榻,短短一月,谢家办了两场丧事。”
他虽不着官服,可也是实打实的武将,自然可称臣。
恭亲王上前:“什么意思?是为人所害?”
“王爷可还记得十九年前的布政使朱大人?”
不等恭亲王说话,爀帝便道:“朕记得,当年派舒御史去彻查朱府,他畏罪自杀,那朱夫人卷钱财至今未有踪迹。”
“皇上,并非自杀。”
“朱大人是为人所害。”
谢珣看向冷汗连连的颜坤。
“都说朱夫人患有痼疾,平素见人也全都戴着幂蓠。”
他一字一字的问:“可臣刚得了朱夫人生前的画像。正同颜夫人有八成相似,便问问,颜大人可知她身在何处?”
这一问,实在耐人寻味。
颜坤耳边嗡嗡直响。险些站不住。
他听到谢珣道:“臣指控颜坤,一杀我姑母,二杀害朝中重臣,三更犯欺君之罪!”
我得一头撞死,方能显得刚烈?
金銮殿内上下严峻。
然,提督府一早得了卫国公夫人亲自送来的退婚书。
为此,颜太夫人总算舒畅不少。
早膳期间,对蕖熹也难得有了好脸色。
二奶奶是个精明不过的,当即亲自布菜,说的也都是些漂亮话。
“婆母,仅此一遭,咱们宓姐儿也总算是脱离苦海了,这其中虽说曲折了些,可结果总是好的,您误伤了公主,但也是事出有因,官家是最通情达理的贤君,自不会怪罪我们提督府。”
说着,她睨向蕖熹,说的话却变得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这往后啊,宓姐儿的夫婿,大嫂你可得擦亮了眼好好挑。可莫再害女儿了。”
蕖熹这几日被关,也就今儿处理退婚一事,这才得以出了房门,解除禁闭。自上回同颜坤闹翻后,她是彻底恨上了所有人。
当即就要冷声斥。
就在这时,主院的婆子喜色上前:“太夫人,娘子来了。”
颜太夫人忙搁下银筷,朝门口看去,只见女娘款款而来。
“可用饭了?”
“瞧你这几日瘦的,回头得让厨房多炖些补品。”
颜太夫人还想说什么,便见颜宓冷冷清清的,眼神无波无澜,像个活死人。
她莫名心慌。
蕖熹沉脸,恶意一并发泄在颜宓身上:“见着长辈还不行礼,是什么规矩!你是愈发不得体了。”
她端着姿态,好似前后都是在为颜宓考量:“退婚到底对你日后婚配有碍,虽说是好事,可你的名声照样有毁。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令祖上蒙羞。说到底还不是你留不住郎君,眼皮子底下竟然出这种事。我看这些时日你就莫出门了,也合该反省,偏你昨儿还敢晚归?”
颜太夫人闻言当即将面前的碗碟掷地。
屋内伺候的奴仆忙吓得跪了一地。
然,蕖熹却只是笑笑,丝毫没有往前忙认错讨好的姿态。
“婆母,儿媳管束女儿,天经地义,您到底不该插手。”
“往前,我敬您。可我也想开了,这通家上下,我不曾对不住任何一人,婆母,您说呢?”
寥寥几句,颜太夫人当即一噎。她浑身都在抖。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好意思提?
二奶奶听得云里雾里,刚要出声,颜宓动了,她几步来到蕖熹跟前。
蕖熹坐着,她站在,故高前者那么一截。
“婚事是颜家定的,退婚是卫家退的,昨日一事,是卫熙恒同五公主不顾纲常,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我竟不知,这件事从头到尾还是我逼的不成?”
她说话的语调仍旧是温温柔柔的,可每一句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还是说,我得一头撞死,方能显得刚烈?如此才不会留下诟病?”
蕖熹从未想过,最容易拿捏的颜宓竟然敢犟嘴!
她如何不怒?
“你——”
“实在放肆!”
颜宓立在那里,神色难辨。
她低声喃喃。
“过些时日,便是我的生辰了。”
她直视着从未给过她半点温情的蕖熹:“可思来想去,也不知这生辰该不该过。”
颜太夫人莫名的惶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怕是得失去这个孙女了。
屋内,最是心大的无非是二奶奶。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宓,莫名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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