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腰板挺的直直的,浑身透着高傲矜贵,好似没有被现实打击崩溃。甚至她的脸上瞧不出半点失态。
沈家漾漾即便心下巨浪滔天,也不允许让外人看笑话。
大夫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啊——”
刚起了个头。
一道娇清的嗓音将他打断。
“是啊,要不怎么说这家药铺里的大夫医术最好。”
大夫:??
大夫闻言肃然起敬。
他龙飞凤舞的写下药方,交给老者手上,这才清了清嗓音。
“没错。”
“我这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医术。有秘方的!”
“这位娘子起先状况你们也瞧见了,委实凶险。倒不是我自夸,若是碰到别的郎中,只怕就真不好了。”
影五:……
小七:……
街上光线充足,可沈婳身上是冷的。
女娘起先打算气势冲冲跑去质问崔韫,将他打个措手不及。可出了药铺,她突然有不想了。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影五啊。”
影五有种被支配的恐惧。
女娘却走近,温温柔柔的给她理了理袖上的褶皱。
“这件事,你若私下透露给崔韫——”
沈婳一个停顿。
“我生起气来自己都怕哦。”
一个‘哦’字,让饶是心再大的影五抖了抖。
女娘望了眼苍穹。
“天气真好。”
她幽幽道。
“总得有个人遭殃。”
“你的主子,运道总是相当不错,真羡慕。”
五百两而已,不用你还
沈婳要买的物有件很多,得知她要去钱庄支取银票,影五忙建议。
“娘子要买什么直接记爷账上就成,何许自个儿掏腰包?”
换来沈婳阴阳怪气。
“我这般莽撞,适才险些将崔侯还没一个月的女儿给流小产了。哪里好意思用他的钱呢。”
女娘:“万幸没事,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影五不说话了。
小七忙低下头。
钱庄,颜宓将这些时日攒的银子送上。她说话不急不缓,温柔好听。
“掌柜不妨对对账面,当时我囊中羞涩,只能每年还上些许,今儿这笔还上,大抵是还清了。”
掌柜接了过来,他拿起算盘指尖快速拨动,开始清算核实。
“当年,是谢世子取银票给您周转,是您非要立下字据。起先他不收,您就将银子送来钱庄,打到他名下。这么算算,也有五六载了。”
颜宓有过些许恍惚。那些记忆纷至沓来,让她嘴里微微泛苦。
当年,她急需一笔银子。
父亲得知斥责她忤逆不孝,母亲更是怒言。
——这些年白养你了,你别忘了吃的是颜家的饭!
就连祖母,都不见她。
无疑,女娘进退两难。
她每个月是有例银发放,可如何也攒不长久。尤其这件事后,母亲更是将她的例银扣了大半。
她抱着首饰去当铺,可提督府早已放话,哪家当铺敢收?
走投无路时,谢珣出现了。
马上的少年鲜衣怒马,微压低身子挡住她的路,又仔细去看她。
“颜家的,是谁欺负你了?”
“你同我说说,没准还给你做了主。”
颜宓咬了咬唇。
这番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谢珣不会给她做主,两家的恩怨摆在那里。
可她却只能乱投医,甚至低着头羞愧出声:“你能借我五百两吗?”
她以为谢珣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却不曾想,隔了许久,她听到一个好字。
他说。
——颜宓,你哭什么?
——五百两而已,不用你还。
她才不要欠这份人情。
她得还。
再后来,西北战事起,谢珣出征。
她偷偷去送行。谢珣却在人潮中一眼瞧见了他,少年郎却是很快挪开视线,上马掉头,出了盛京城。
颜宓就这样,听着他凯旋出征再凯旋再出征的消息。
直到收回善城的那次出征,她被韦盈盈拉着,又去挤在送行的人群中,谢珣忽而朝她走来。
他语气不明道。
——颜家的,都说了不用你还,我借你银子可不是心善。颜家欠谢家的,颜夫人欠我姑母的,还有你欠我的,你得记一辈子。
颜宓的确记了,刻刻不敢忘。
明明她和谢珣的交集就那么几次,甚是说的话一双手都说的过来。可她就是将那些女儿家的思慕,悄悄的全部放在那个人身上。
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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