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他刚起了个头,正要禀报。就见那边车厢里的人稍稍撩开一角车帘,只露出一小截下颌。
“崔侯。”
是一入盛京,就换了马车的姬誊。
崔韫辨别出他的嗓音。
男子低垂着眼帘,手下动作不减的剥着核桃:“三公子有何指教?”
那边笑了笑,是一点也不装了。
“指教谈不上,无非是特地来同你道个别。”
崔韫眼里闪过讥讽,神色却淡淡:“三公子有心了。”
“自该如此,你我回头可有不少交道得打,礼数总不能缺了。”
姬誊又道:“听说你祖父最爱下棋,我刚得了册孤本棋经,不知可能讨得他老人家的欢心?你可愿意帮着转交,也算合了我做晚辈的礼?若不愿,回头我也是乐意登门拜访的。”
崔韫沉脸。
好在姬誊给了棋经,就不曾过多纠缠。
崔韫翻了翻没有任何为题。崔老太爷的确会喜欢。
可……姬誊的目的是什么?
崔韫可不信,是有意招他入麾下。
马车很快平稳的在阳陵侯府门前停下。
崔韫这才看向睡的正香的沈婳,他将一路剥好的核桃一并装在了精致的小袋袋里头,又缠在了女娘的腰间。
视线不免沁上柔和。
她睡着的模样,不吵不闹,倒是恬静。
“沈婳,醒醒。”
“唔,到了吗?”
沈婳眯起眼睛,困倦的问。
“嗯。”
沈婳缓了片刻,清醒了不少。她趾高气扬的看向崔韫:“那你为何不扶我起来?”
“你这样,回头可别怪我不满意。”
崔韫:……
崔宣氏刚出了府,就等着崔绒探出带着揪揪的小脑袋。只见骨节分明的手翻动车帘,崔韫缓步而下。很快是沈婳。
乔姒上下打量着沈婳,女娘下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上配月白立领褙子,下了山越接近盛京,天儿越暖和,故,外头罩着件软毛织锦披风。这一番打扮,芙蓉粉面似玉生香。
在同崔韫站在一旁,愈发养眼。就好似刚归宁回来的璧人。
乔姒不免浅笑:“你这气色是愈发好了,可见这几日二叔将你照顾的极好。”
沈婳上前请安喊了人。
崔韫也恭敬道:“阿娘,阿嫂。”
“绒姐儿呢?”
沈婳手一抬:“后头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辅国公府的马车远远朝这处而来。
谢珣是先送谢宜宁回去,再过来的,故慢崔韫一步。
马车停下,崔绒跑过来,努力迈着小短腿,高声喊:“祖母,阿娘!”
她跑近,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乔姒身上蹭啊蹭。
“我可想你们了。”
“想的用不下饭,日渐消瘦。”
谢珣:……
想?
没看出来。
用不下饭?
这一路,是这小奶包吃的最香。还把他折腾的不轻。
暂搁对某人的成见,谢珣对崔家的其他人,都很感恩,他朝崔宣氏行礼。
崔宣氏见他谦谦公子,礼数周全忙嗔崔绒一眼:“你怎不坐自家马车给谢世子添麻烦?”
说着,有对谢珣道:“好孩子,不必想这一路怕是委屈你了,快些入府吃盏茶。”
谢珣自然应下,他还得去见倪康。
这边,乔姒弯下身子,费劲的将人抱起来。
“瘦?可阿娘都快抱不动了。”
崔绒:???
看戏被逗乐的沈婳:“哈。”
她安慰道哭丧着脸的崔绒:“还好,看得见脖子。”
我没准还有别的毛病
春光暖融融的,院内光线透过层层郁葱的枝叶,虚虚实实的笼下来,成了道道班驳的光影。
崔韫领着谢珣至倪康院子。
倪康正忙着晒草药,抬眼瞅了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后头的沈婳身上。
他当即起身尽责道:“沈娘子坐下把脉。”
可能是他敏感了。竟在沈婳身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心虚。
沈婳想,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小脸严肃去石桌前坐下。
倪康上前,正要抬手去探。
“等等。”
女娘喝止。
沈婳轻咳了咳,眼神直勾勾落在谢珣身上:“待会把了脉后也许结果会打击到你,可得控制好情绪。”
谢珣安抚道:“我心里有数。你的身子只要在好转就是好事。”
不,你不知道。
沈婳为难又纠结,她瞥了崔韫一眼。
男子这会儿站的坦坦荡荡。
这边,倪康的手又没落下。沈婳缩了回去,她故作镇定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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