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她一定是被崔韫带偏了。才不慎对号入座了。
逗完了他的猫儿,崔韫这才眉目舒朗的走回自己营帐。
刚撩开帐帘,就察觉帐内存有陌生的气息。
崔韫脚步一顿,只一瞬,消散所有的笑意。沉静去茶几处坐下,而后碾茶,击拂,不急不缓的煮着茶水。
“三皇子的伤养好了?”
背对他的姬誊缓缓转过身来:“我不请自来,你倒是不意外。”
茶水咕噜咕噜的发着声响。很快,茶香氤氲一室。
崔韫淡声:“刚到的都匀毛尖。尝尝。”
姬誊提步走过去,接过崔韫送来的茶,送至鼻尖闻了闻。
崔韫看着他:“没下毒。”
姬誊一顿:“你多虑了。”
他在崔韫对面坐下:“我幼时喝的第一口茶,是母妃的手艺,她说是跟着舅父学的,就是这都匀毛尖,多年没尝了,免不得怀念。”
他低着头,拨动着茶盖,嗓音却是沉了沉。
“崔侯调查我?”
“是。”
姬誊似笑非笑:“你倒是毫不隐瞒。”
崔韫慢悠悠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指腹摩挲着杯壁的繁复纹理。
“三皇子今夜前来,不也是毫不伪装。”
姬誊听到这句话,反倒阴晴不定的又笑了。
都说当时的邵贵妃,美艳动人,其子模样肖似。姬誊便是瘦弱,可眉眼却透着日后的浓艳。
“那不妨说说,都调查到了什么?”
“不多,可也不少。”
崔韫不轻不重的笑了笑:“然,凭什么告知?”
姬誊倒也不气,他好似在提醒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不知崔侯可知一句话?好奇心太重的人,死的越早。”
崔韫黑眸沉沉,丝毫不惧,反倒在气势上死死压了姬誊一头。他见姬誊手中的茶见了底,不忘又给其满上。
“是吗?”
他凉凉道:“本侯真是怕极了。”
姬誊:……
很快,帐内陷入死寂
习武之人自能听到远处,来自士兵巡逻整齐的脚步声。这个时辰,怕是不少达官显贵早已安寝睡下。
崔韫的营帐自然是好的,位置好,其中陈设齐全。不似姬誊的营帐,只堪堪摆了一张榻,只要一翻身,就能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对于此等不公,姬誊却接受的很平静。也不知多了多久,他再张口时,却少了先前的剑拔弩张。
“当质子的那些年,我起先没想过活着回来。”
那时,他的日子远比现在的差。
他被送出大祁,面对的都是些粗犷的面孔。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可这不是最可怕的。
刚到不久,他就被凌辱关进狗窝铁笼。
——大祁来的小畜生,自该同畜生一道。何必把他当人养?
带着厚厚一层污垢的碗,被人踢了进来,那早已馊了的饭菜,洒落他一身。
——狗东西,还不吃么!一粒都别剩,不如再舔干净。
所有人都以此为乐。
毕竟,他就算死了,大祁也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当年,你父亲悄无声息,曾在我重病一心求死时千里迢迢曾偷偷看过我。”
崔韫眯了眯眼。
姬誊眸中晕染着温情:“他送来了对我而言,极为珍贵的物件。”
”他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自那日后,他学会了低头,阿谀奉承,还有卑躬屈膝。
他没忘,淮安王府的上百条人命。
他永远记得邵贵妃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侧道。
——誉儿,你舅父最疼你了。你刚出生,他就亲自打造了两幅金锁,一个给你,一个给你舅母腹中的孩子留着。
——姬昌昶陷害他!那时你才一岁,淮安王府横尸遍野,你舅母刚诞下还不曾睁眼的孩子,也一并丧命。
邵贵妃的神智也变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只要爀帝不出现。
她还能抱着姬誊,温温柔柔的给他梳着发。
每次见了爀帝,被压着疼爱后,她就会陷入了癫狂。会掐着姬誊的脖颈。
——我在冷宫总是惦记外头的你,生怕你病了,饿了。所以我讨好他,好不容易从冷宫出来。亲自抚养你,可我凭什么为了你隐忍,你怎么不去死!
只要她温顺,爀帝自然爱屋及乌会对姬誊好。
太子有的,姬誊有,太子没得,姬誊也有。
怎么总是夜里才来瞧我
最后那一日见面,是姬誊五岁生辰。
邵锦荟惹怒爀帝又被关入冷宫。为了让邵锦荟低头,爀帝是默许姬誊能出入冷宫的。
姬誊额间缠着白布,有些害怕邵锦荟,可又忍不住想去亲近。
邵锦荟立在瑟瑟寒风中,身上只穿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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