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着此处,比比皆是看热闹的。
崔宣氏的唇刚动,就听身后的女娘,无辜道:“夫人误会了。”
“都听承伯侯夫人最是大方真是不假。”
沈婳白嫩的指尖点了点她头上最闪的金簪。
“我表姑母只是喜欢最粗的那根。”
我已经很克制了
此话一落,四周寂静。
承伯侯夫人手里那根细的不成的簪子好似成了烫手山芋。
她甚至不敢相信适才沈婳所言。
承伯侯夫人做这些无非是想让崔宣氏难堪,她也料定了崔宣氏不会要首饰。偏偏出现了沈婳。
这种话,小小女娘竟然也说的出口,偏偏她用最正常不过的语气说了,一招将她推入最窘态的境遇。
承伯侯夫人笑容慢慢僵硬。
也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很快,不少看好戏的夫人,也纷纷捂嘴笑。
承伯侯夫人最是会显摆,她们早就有怨言了。
崔宣氏转身凝了沈婳半响,再去看承伯侯夫人,不免又畅快淋漓。
舒坦。
到嘴的说辞也顺着沈婳所言而改。
“那就多谢承伯侯夫人割爱了。”
承伯侯夫人:……
这是她最喜欢的簪子!不说做工精细,便是价格也压过身上其余的行头总和。平素舍不得带出门。
承伯侯府出了那桩丢人现眼的事,所有人都在背地里笑话她。今儿,她趁着婚宴出现在众多夫人面前,自然得体面的盛装出席继而惊艳所有人,她想让全盛京的人亲眼瞧瞧,她很好!
可一看见崔宣氏,那股较劲的心思腾腾腾起飞。
她愣是没忍住。
她甚至想好了。
崔宣氏绝对不会收,还得顾及侄儿婚宴,好言好语的请她入席。不会有口舌之争。
可怎么回事!
这没眼力见的女娘哪儿冒出来的!
沈婳见她不动,还不忘轻声道:“夫人快些,虽说这簪子你戴过,不算是成新的,可你同我表姑母姐妹情深,她自然不会去计较。”
姐妹情深……
这四个字,她说过。承伯侯夫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她最好面子,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翻脸不认人,还不知会被外头传成什么样。
她就差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住吐血的冲动,缓慢的将那根粗簪子拔下来。
沈婳连忙笑吟吟的上前去接,取了过来后。她费力的抬起来,对着天空,光线照耀下,金簪熠熠生辉。女娘细细打量。
“都要比我手腕粗了呢。”
承伯侯夫人:……
“举着都费劲。”
承伯侯夫人:……别说了。
沈婳娇柔做作又开始为难道:“我姑母没有承伯侯夫人您头硬,戴着怕是会累得慌,她今儿得上上下下的忙,实在没法戴。”
承伯侯夫人:……
这种女娘是来气死她的吧。
没法戴还给她!
她还舍不得给呢!
沈婳转头看向乔姒。
“承伯侯夫人是自己人,自然也是舍不得姑母累的。”
不等她多言,乔姒却已心领神会。
她向承伯侯夫人福了福身子:“如此,也只好由我先帮婆母收着。”
沈婳摆了摆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承伯侯夫人最是大度雅量,她非要给,想来不会计较的。”
崔宣氏对沈婳的喜爱简直在这一时刻达到了顶峰。
她不喜交际,乔姒也是。
日后就指着沈婳了。
她温婉一笑间,又听沈婳道。
“姑母虽不喜财外露的张扬,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身料子是年初宫里赏赐的蜀锦。”
沈婳真诚的对承伯侯夫人道:“没错,宫里一共赏了五匹,阳陵侯府就得了两匹。”
承伯侯夫人:我没问你!!!
沈婳小声:“来前我也提了,表姑母理应打扮的隆重些。”
承伯侯夫人阴阳怪气:“是呢。”
“她身上的首饰实在少的可怜。”
沈婳微笑:“也怪我没见识。”
“姑母身上的首饰是一套的,全部由颗颗拳头大小难求的南洋珍珠同帝王玉细细打磨,请了师傅专门打造成耳坠,簪子,梳篦,包括玉佩。”
用料一致,也同样奢华低调。
没见识的承伯侯夫人:……
你直接说,她的首饰比我金簪贵就得了呗!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看惯了内宅的尔虞我诈,可都是背地里耍阴招,从未见过如此直白行事的。
直白中还透着一股矜娇的姿态。
而且她所言,真是句句都在点上,字字去分析也有根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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