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旸在崔吴氏面前很是随意,就如寻常夫妻,而和崔宣氏相处,坐如针钻。话极少也不自然。
“实在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碗水端平吗?这如何端?”
这边,
崔韫凝眉,不再言语。
长辈的事,的确不该子女置喙。崔宣氏脾气再软,也不会将难堪让外人看了去,便是儿子,怕是也不自在。
崔柏明显也知道这点。他深深看了眼亮堂的屋子。
“那我同二弟明儿再来给阿娘请安。”
他语气一如既往温润如玉。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
崔韫一言不发抱着猫儿往外走。曲折的芜廊挂着盏盏灯笼。
崔柏心思沉重,可转眼见崔韫阴沉沉的眉眼,心突突一跳。
崔韫何等秉性,他这个做兄长的最清楚不过。
“维桢。”
他喊着崔韫的字。
“阿爹心思不细腻,也最为严厉,不过,他到底还是……”
一语未完。
“我知。”
崔韫打断。
“不止我知,阿娘也知。”
故,崔宣氏甚少同崔旸起过争执。
崔韫紧紧拧着眉。
“我只是不懂,吴家没有给过阿娘半点恩惠,阿娘明明最是无辜,外祖心疼阿娘,却也眼睁睁看着阿娘忍了吴家十余年。”
外祖母私下更是痛斥吴家多次。
可转眼却拉着崔宣氏的手,谆谆教诲。
无非是莫计较。
可人活着,为何要这般事事周全而委屈自身?
他说:“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道对女娘过于苛刻了?”
崔柏不由笑了。
“你想这些作甚?世间黑白,各有各的说法,尽对非对,尽错非错。不过是框框架架的规矩多了,束缚便也多了。”
不过,他仍旧不放心道。
“这事也算过了,你可别暗中又找上太师府问罪。”
崔韫压下情绪。
懒懒道:“知道了。我难不成还能夜闯太师府,装神弄鬼吗?”
崔柏:……你干得出来。
“阿兄明儿去军营吗?”
“后日再去。”
哦,崔韫知道了。
“那就是要去寻乔娘子了。你倒是黏人。”
崔韫睨他一眼。
“阿兄还是改改才好。”
他举了个例子。
“正如读书,往往我早早学会要领不会再看第二眼,反倒是那种疑难,让我次次攻克,不计其中坎坷。”
崔韫:“可见,黏人唾手可得不如那些来后不易的。我还想着喊她一声阿嫂,阿兄若不再改改怕是不能如我所愿了。”
崔柏:……
“你盼着我点好吧!”
它跟我睡
我的事你能不能少操心!!!
崔韫:“我倒真想见见乔娘子是怎样的女娘,将攸宁郡主都给比下去了。”
谈及乔姒,崔柏眉眼温柔下来。
“若她答应,我便央阿娘请媒婆上门了。”
乔姒一直都是极有主见的女娘。
他为此也扫平了一切障碍,去迎接她。
等亲事定下,二弟何愁见不着乔姒?
可崔韫很不识趣:“明儿我同阿兄一道吧。”
崔柏:?
崔韫懒懒,朝他挥挥手:“夜已深,我回去歇了。”
沈婳:……
哇哦。
带她吗!带她吗!带她吗!
沈婳星星眼的仰头看崔韫。
崔韫垂眼对上雪团的湿漉漉发眼儿,似恍然:“你也想去?”
既然早被崔韫点破,沈婳也懒得演了。她萌萌的点了点头。
崔韫嗤笑一声。
而即馨提着一盏灯,早在雎院外翘首企盼,夜色浓稠,远远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便追着迎上去。
崔韫没看即馨一眼,抱着猫儿回了屋。
“它跟我睡。”
!!!
猫儿欢喜的摇了摇尾巴。
毕竟,这是崔韫变相的回应了。会带她出门。
至于男女大防……
崔韫的榻她都睡过。
何况她现在是猫,抱也抱了实在没必要矫情。等醒来后,也无人会知晓。防什么防?
即馨:???
所以!您就不打算还给我了吗!!!
她一时间难以置信。
“可……爷,这是我的猫儿。”
崔韫生着一张矜贵的面容,说的话却形如土匪。
“我要了。”
崔韫侧头去看她:“有意见吗?”
他懒懒一笑:“有意见也憋着。”
即馨不得不委屈的送来窝和装着羊奶的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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