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己人吗!
她哭声小了些:“你也觉得她不是好东西?”
沈婳:“大家族里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却有意借此嘲讽你,是不知所谓。你再如何,只要尚书府屹立不倒,即便往下了挑,何愁没有好姻缘。她是庶女,还能跃了你去?认不清身份,是为蠢。”
颜宓赞同的颔了颔首。
“不错,你阿娘是当家主母,后院皆由她管束,抬抬手便能刁难她的亲事。她到底过于喜形于色了。”
韦盈盈舒坦!看着沈婳也顺眼了。
她解气道:“是了,我的婚事若没有着落,也便轮不到她身上。我就一辈子不嫁人,我急死她!”
沈婳茫然。
不是吧不是吧,竟然有人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笨蛋?
有病哦。
她慢吞吞的挪动椅子,挨近颜宓。
还是颜宓得她心。
菜一盘盘送上来。
好在雅间足够大,沈婳颜宓韦盈盈三人一桌,几人的婢女以及影五在另外一桌。
楼下人声鼎沸。一声盖过一声。
“来了来了。”
沈婳也不吃饭了,支起窗户,就往下探。
浩浩汤汤的队伍,清一色的穿着打扮,带着异地风情。
穿了一身红的公主,带着面纱,坐在三匹骏马拉着的轿辇上。幔纱轻拂,透着神秘之感。
而迎接突厥的,除了礼部,鸿胪寺的人,还有刑部,大理寺维持安全秩序。
可见和亲一事,两国都很愿意。
“崔侯爷。”韦盈盈眼儿一亮。手往下一指。
崔韫坐于骏马之上,官服加身,气质矜贵,疏离却又守礼。显得愈发沉稳挺拔。如皎间月在人群中最是出挑。
沈婳一眼就瞧见了。
许是有感应般,男子抬眸望来。
冷清的气息如寒霜临面,淡漠而绝尘。
窗前的女娘发间别着一朵小白花,巴掌大的小脸惨白透着可怜兮兮,杏眼黑润清亮。
和雪团真的很像。
看清人后,崔韫蹙眉。
这个节骨眼上。沈婳竟然还要出来凑热闹,是当真是不怕死?
还是他派了人过去,所以有恃无恐?
他黑眸幽深,压下情绪,不动声色的又收回视线。
韦盈盈尖叫:“颜姐姐,他适才是在看你吗?这就叫眉目传情!!只是崔家怎么还没去提督府提亲?”
见颜宓不说话,韦盈盈又遗憾:“我听说谢家也要开始相看新妇了。”
颜宓揪着帕子的手一抖。
他的新妇应当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娘了吧。
韦盈盈:“好气哦,崔韫我没本事肖想,谢珣我也没法高攀。”
沈婳没忍住:“哈!”
“你为人是真不行,但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很认得清。”
韦盈盈扭曲。
沈婳说完,又想起崔韫刚从的轻飘飘的一记眼神,莫名的打了个颤。
她有些不情愿,看向颜宓:“他看你的表情有点凶。都冷到边上的我了。”
她好无辜。
沈婳觉得自己好多余!
华灯初上,天色昏暗时,全城挂满张灯结彩的彩灯。街边酒楼茶肆渐次亮起。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照旧俗,上元节这日,并无宵禁。可纵情欢乐。街上摩肩接踵,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韦盈盈是第一个离开的。工部尚书夫人特地派人来接,可见几日前的事,让她实在受惊。
沈婳头一次逛灯会,自然不急着回去,颜宓本想告辞见她眼儿亮亮,所言所行都透着一股可爱的稚气。
在她眼里,沈婳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
说起大道理,比谁都通透,可幼稚起来,玩心却又比谁都大。
颜宓提出陪同。
她对盛京熟,沈婳自然不拒绝。
夜色浓稠,而盛京街道亮如白昼。
颜宓轻声道:“去年上元节,上千盏花灯将护城河点缀的极美,如空中银星。许多女娘总会将心愿些在纸条上,再置于花灯上,让其沿着水流游走。都说花灯走的越远,所求越容易实现。”
说道后面,她眼里的光逐渐暗淡。
去年,她其实也去放了。
先写上颜宓二字,又怕被边上的女娘瞧见,偷偷摸摸的在边上又写下那人的名字,心跳如雷。
她全程小心翼翼的,像是做贼般怀揣着女娘所有的心思。
那个心思无非都是惊艳她多年的少年郎身上。
她希望花灯走的远些,再远些。
即便她和谢珣没可能,可心底总能留下些许慰藉。
就好似,曾经拥有过。
可没有。
她挑了许久的花灯。还没游出一丈远,就让别的花灯给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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