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丝毫不见怯的打量回去。
见韦盈盈的视线似在朝她小腹方向打量。
女娘慢半拍的‘啊’了一声,很敷衍道:“别看了,两个月了。”
沈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瘫着:“对我客气些,我这人脾气不好。”
韦盈盈气笑了,她倏然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问:“你知道我阿爹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
“得罪了我,你就不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我都要死了,地府见吗?”
“……”
沈婳很认真思量一番,又和她讲道理。
“你阿爹再尊贵,阴间的事也轮不到他管吧。”
崔韫的头上有点绿
哪有自个儿咒自个儿的?
管事生怕这几位尊贵的主儿打起来,可眼下,韦盈盈气的浑身再抖,尚书府上的千金他小小管事如何开罪的起?而沈婳是挥金如土的大主客,她自然不能站到韦家女娘身边。
是劝谁都是错。
惹不起,但躲得起。
她讪笑的连忙退下,不敢掺和。
沈婳唇红齿白,可半点没有要死的模样。
颜宓安抚住韦盈盈后,略有些诧异的看着沈婳。
沈婳气场全开,显然,多一个颜宓她照样骂,可她左等右等,却等来颜宓艳羡的目光。
漾漾茫然,但漾漾不说。
空气里剑拔弩张的硝烟味也尽数散去,沈婳意犹未尽的继续瘫着。视线去看远处欢快的挑选衣裳的倚翠。
她眸中荡起不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复杂沉痛。
倚翠是大旱那年,阿娘从流民手里救下的。
沈淳氏安排倚翠同沈婳作伴。
那几年河水枯竭,农作物颗粒无收,灾民无数。
倚翠的生母饿的瘦骨嶙峋,啃树皮,吃草根,混着少量的沙土,能吃的都吃了,可等树皮草根都没了之后,只能咬牙同另一位人家彼此交换了孩子。
谁不想活下去?
亲生的女儿,即便心狠,可又怎么忍心杀了吃,也只能同未曾见过的人家交换。
饿殍千里,易子而食的现象并不少见。
再后来,倚翠一直陪着沈婳。
倚翠自幼被指腹为婚,不过经过这么一场大旱,对方死了还是活着,又有谁能预料?这门婚事也不了了之了。
可沈婳知道,前世,倚翠的未婚夫跋山涉水的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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