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涟涟地望着江憬,不安地问:“哥哥,你还是爱我的是吗?”
江憬温柔地反问:“怎么会不爱呢?”
桑逾呜咽着说:“你会怪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哥哥,是我关心则乱,被阿珏的伤情冲昏了头脑。你没有义务对她的余生负责,你不欠任何人。”
“不会,哥哥没有怪你。”江憬好脾气地笑着说,“看见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哥哥还怎么生得起气。放心吧,哥哥就在这里,哪都不去,就这么陪着我的小哭包阿逾。”
桑逾啜泣不止:“可是怎么办?阿珏的后半辈子怎么办?她会孤独终老吗?她还能有光明的前程吗?”
江憬没让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而是虔诚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不管后事如何,都笃定地献上祈愿和期盼:“一定会的。”
桑逾的情绪稍缓,抹掉眼泪,立刻就不哭了。
江憬惊讶于她的变脸速度,不禁哭笑不得地问她:“阿逾,你方才是演的还是真心的?”
当然是真心的。
桑逾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表情却恢复了严肃和坚毅:“我给自己定的规矩本来是,难过不能超过三分钟,这次超时了。”
江憬简直无法形容她的可爱,情不自禁地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把削到一半的苹果先削下一小块递给她:“超时了有什么讲究吗?又没有后果,偶尔超时也无妨啊。”
桑逾就一本正经地带着鼻音说:“超时没有后果,但是难过会心痛。”
江憬忍俊不禁:“你怎么有时候跟三岁的小朋友一样啊?”
桑逾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自顾自说道:“可能是被哥哥保护得太好了吧。”
江憬叹了口气,继续把剩下的苹果皮削掉,丢进垃圾桶里:“以后情绪再上头,要及时跟哥哥沟通,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知道了吗?”
桑逾点头,吸了吸鼻子,低声说:“今后不会了。”
破浪(七) 他的态度。
桑珏是在一周后转入普通病房的。
失忆的同时语言能力也出现了障碍。
医生说她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才能像原来那样流畅地和人进行沟通, 而她的记忆只有百分之十恢复的可能。
桑黎川和赵毓芳都来看过她了。
桑黎川不再像从前那样将桑珏亲亲抱抱举高高。
桑珏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他也抱不动了。
他就像探望别人家的女儿一样, 鲜花果篮送了全套, 告诉桑珏他是她爸爸,询问了一下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生疏得不像话。
赵毓芳倒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冷冰冰地让桑珏谨遵医嘱。桑珏向病友要了她康复期不能吃的东西,立刻就被赵毓芳搜出来没收了。
就好像桑珏没有生病, 她没有差点失去这个不服管教的女儿。
这对夫妻俩的骨子里透着一股比凛冬的风还冷酷的寒凉。
他们对桑逾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桑黎川不光单方面地想把养废了的桑珏嫁给江憬,在动了这个念头后不久, 给桑逾也物色好了联姻的对象。
对方家世显赫,父亲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法官,母亲是教育局的二把手。
桑逾要是嫁过去,今后他在京城就可以随心所欲,无法无天了。
赵毓芳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桑黎川如今的势力大到成功混入了政协,在商界有不小的号召力, 她的胆魄也丝毫未减,并趁乱把压力给到了桑逾。
劝她的话大致还是当初的那些老话,只不过关于江憬的部分有了细微的变化。
“你不是很喜欢江憬吗?你父亲现在有意把你妹妹嫁给他, 你要是再不和我联手,你的心上人就要成为你的妹夫了,你真的甘心吗?我已经给了你四年的考虑时间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逼我把事情做绝。”
她冷眼看向桑逾,威胁道:“要知道, 对于你父亲而言, 你和你妹妹不过是他手上的两枚棋子, 放在棋盘上的哪个位置,只取决于他落子那刻的想法,随时可以互换。想法是很容易改变的,况且他其实是个没什么主见、需要人代他做决定的无能之辈,总是因怕行差踏错畏首畏尾,所以才会举棋不定。但是如果我执意要你嫁过去,他可就不会再犹豫了。”
这些年家庭方面的痛苦折磨让她倍受摧残,心里那点慈母的关怀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一肚子怨气和誓要将她失去的一切夺回来的野心。
她越是功利,老天就越是不帮她。
她这四年里走了不少弯路,做过的无用功不计其数,无数次的失败刺激得她生出了些许狗急跳墙的烦躁。
握在她手里的筹码本就不多,现在只剩下桑逾这张底牌了。
而江憬又恰好是桑逾的软肋。
她别无他法,顾不上那么多了。
桑逾看着眼里只有利益的赵毓芳,觉得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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