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逾心想:就是春天带着温暖短暂地来了一下,又被料峭的寒冷覆盖了。
江憬说:“就是冬天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抵挡住春暖花开。”
……
江憬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也什么都没带走。
他脊背挺立,铮铮傲骨,如芝兰玉树,满身少年的风姿。
桑逾站在他陪她站过的位置,目送着一家三口给江海平和江憬父子俩送行。
几个人从她的视角望过去,小得像蚂蚁一样,背影都不能称为背影。
但桑逾还是看到江憬转身向她这边看来。
如果不是在仰望这栋气势恢宏的建筑,就是在看她了。
—
送走江家父子后,赵毓芳忽然和久未归家的桑黎川吵了起来。
桑逾拿着卷子找家长签字时,听见门板里露出的吵架的动静,脚步顿了下来。
“我在外面忙前忙后,回到家就是来躲清闲的,你就非得跟我吵架吗?”
“是我要跟你吵架吗?我不是心平气和地让你管教女儿吗?你倒是管啊。我告诉你,她就是仗着你给她撑腰才无法无天。你看你现在把她惯成什么样了?要女孩样没女孩样,要教养没教养,成天就知道欺负阿逾。”
“我又不在家,我怎么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你在家,家里的情况你最清楚,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有什么办法。什么叫我惯的?我不过是替孩子说了两句话,父母两个总要有一个慈一个严吧。是你要做恶人,跟我有关系吗?”
“好好好,是我吃饱了撑的非要唱这个黑脸。说白了,我就不该听你的在家照顾孩子,我也出去工作!我看这俩孩子你管是不管!”
“这房子不是我买的?两个孩子的学校不是我找的?我为这个家付出的你看不见啊!再说,阿逾是你养的吗?你要是对她上心,当初会把那么小一个孩子扔在菜市场里过夜?要不是她自己找回来,我桑黎川就没这个女儿了!也没让你干别的,连孩子都看不好,能干什么大事。”
“桑黎川!那不是你孩子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外面人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傻,说我接盘替别的女人养孩子!我受这么多委屈我说什么了?”
“那你快别受这个委屈了,离婚吧,明天就去办手续!”
“我才不离呢!你先把外面欠的那些债还清!到时候你看我跟不跟你离!你以为要不是看在我娘家的脸面上,别人看着你债台高筑,会跟你签单?忘恩负义,真不是东西。我当初怎么会瞎眼看上了你。”
赵毓芳说完便猛然打开了门,视线和桑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不由愣住了。
桑逾慌乱了一瞬,举起手中的卷子,讷讷地说:“明天周一,要上学了,忽然想起月考的卷子还没拿给您签字。明天早上要交……我这两天忘记了……”
换做平时,她要是第二天要交的东西拖到最后才准备,定是要被赵毓芳苛责的。
但今天,赵毓芳在和桑黎川吵架的过程中被那句“是你要做恶人”刺激到了,深呼一口气,接过桑逾手中的卷子和笔,一气呵成将三张卷子签完了。
桑逾今年上小学六年级,试卷上的题目出得已经很刁钻了,但她的语数外三门功课都是满分一百分。
孩子这样出色,获得了如此光鲜的荣耀,不论哪家家长都会觉得骄傲。
桑黎川在公司签多了结款单,却从来没给自家孩子的试卷签过字,债欠了一屁股,荣光没沾上半分。
此时此刻,他眼看着赵毓芳给桑逾签字,别提多眼红了。
可他不愿戳破身为男人的那点脆弱的自尊心,抹不开面子开口行使作为父亲的责任,只得叹了口气,独自去书房静静了。
桑逾拿到了签好字的卷子,却没有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赵毓芳见了诧异地问:“还有事吗?”
桑逾迟疑了两秒,对赵毓芳说:“小妈,你要是觉得累的话,阿珏可以交给我来照顾。我好像还有一点余力。”
赵毓芳刚才跟桑黎川吵架的时候都没有被气哭,闻言除了眉毛,五官里的其余四个都红了起来。
她蹲下来抱了抱瘦小的桑逾,哽咽道:“小妈在呢,怎么轮得到你。”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笃定地说:“等搬到北京,小妈给她找一所管理严格一点的私立寄宿学校,把你们分开,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桑逾心下一跳。
这么快又要搬家了吗?
这次是——北京?
有江憬在的地方?。
那真的是太好了。
入夜(五) 看来是说不了晚安了。
桑逾安慰完赵毓芳回自己房间时,路过了桑珏的房间。
桑珏的房间是按照她自己的心意重新装修过的,被装点成了粉色基调的公主房。从墙体到窗帘都是视觉上极其舒适的灰粉色,墙上挂满了欧式雕花相框,关于她的各式各样的写真照镶嵌其中。
床上摆满了迪士尼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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