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这北荒年轻的大君已经接着道:“但你也当体谅你娘,她生养你长大,护着你坐上王位,极是不容易,她那人从小有这些毛病,你长大了,她一个人不免寂寞,让她找几个小侍面首陪着解闷,不会耽误你的事,也能叫她老实些、少出去惹事。”
敖嘉元不知道天底下还能有第二个人像这位一样面不改色与做儿子的说给母亲找小侍面首的事。
他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有些好笑,又很难不升起独属于少年人的不甘和忿詈
——她是真只在乎母亲,全把他当个用来孝敬母亲的工具。
她怎么能把话语和态度中的冷漠无情表露如此轻描淡写、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
敖嘉元道:“我明白,母亲生养我吃过许多苦,我会孝顺母亲,只要母亲高兴,我什么话也不会有。”
这威重的大君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温和许多。
珠珠还以为会多费口舌,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乖巧懂事,再看他更顺眼了不少。
珠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身形微微僵硬一下,像是不习惯这种亲近碰触,珠珠对小孩总多些宽容,并不为难他,收回手,道:“你能这样懂事,我很欣慰,你放心,南海这件事我来处置,不会留给你半点隐患。”
敖嘉元想说什么,已经到了地方,大君大步进去。
珠珠走进殿内,一眼看见帘帐摇晃。
珠珠冷笑:“这时候知道躲了,早干嘛去了。”
纱帘后终于小心翼翼露出一双杏眼,小鹿般可怜,看见她,瞬间含满泪水,泪眼汪汪:“小姐~~”
珠珠森森:“叫小姐,今天你叫爹也没了用,滚出来!”
“小姐…”
青秋跑过来,半扑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的腰身,本来是装可怜假哭,可刚一开口,不知怎么的就变做呜呜声,呜呜又变作嚎啕大哭,哇哇哭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
“……””
珠珠本来想把她倒吊起来揍一顿的,结果火气被她生生哭没了大半。
这傻蛋说傻是傻,关键时刻又总有那么些鸡贼。
“起来。”珠珠不快地轻轻踢腿,青秋不依,继续抱着她肚子哭哭啼啼,像话本里被赶出宫的宠妃得以回宫重见君王,梨花带雨、巫山断肠,恨不得用眼泪把君王给淹没了。
“起来!”珠珠被她哭得两耳嗡嗡,忍无可忍骂她:“这么多人,你儿子还在,别逼我收拾你!”
青秋一听,两眼泪汪汪的泪珠立刻收回去。
“…”旁边的阿蚌无语至极,忍不住吐槽:“你是练变脸的吗?!”
青秋只装没听见,抽抽啼啼跟在珠珠后面,捻着帕子可怜兮兮拭眼角。
珠珠在榻边坐下,青秋立刻蹭坐她旁边,献媚地给她锤肩膀:“小姐,您来一趟太辛苦了,您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您肚子饿没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珠珠眼也不眨,呵笑:“少与我来这套,南海八太子的事,你来给我说说怎么办。”
“我…我也没想到他那么闹事——”
青秋瞬间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时正好敖嘉元走进来、向她行礼问安叫母亲,青秋眼睛一亮,赶紧把他招过来,兴高采烈给珠珠介绍道:“小姐小姐!您看!这是嘉元,我儿子,您还记得吗,当年一个蛋,都长这么高了!”
“我看见了。”珠珠也懒得理她努力转移话题,瞟一眼敖嘉元:“你这儿子有出息,强是你的一百倍。”
青秋一听一点不好意思没有,反而无比骄傲,瞬间道:“那可不是,小姐,歹竹出好笋!真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小姐我一点不吹牛,我就只会带着他吃吃喝喝打叶牌,其他都没怎么管过他,不知道他怎么就长成才了。”
阿蚌:…这你也好意思说?!
少年站在旁边,身姿挺拔如松,微微含笑,难掩冷淡沉峻之气。
珠珠看少年如此的气度,心中愈发喜爱。
青秋再脑子缺根筋,可培养出这么个好儿子,为人母,想想这些年也免不了吃苦,珠珠这么想着,剩下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珠珠对青秋冷笑:“你生了个好孩子,要不是看在这孩子份上,看我会给你收拾烂摊子,一气儿把你踢出去了事。”
青秋闻言,眼眶霎时又冒出泪泡泡,弯过秀颈把脑袋楚楚可怜搭在大君肩头,手帕掩眼呜呜哭道:“小姐,青秋知错了,您还不知道我这个脑子,从小就笨,我能依靠谁呢,还不是得依靠小姐,小姐您可不能不疼我,您要是不疼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我不活了,我就去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阿蚌被她那矫柔做作的哭声激得又打了个寒颤,恶寒道:“你够了,你今天是发什么神经,赶紧好好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青秋才不管那么多。
这么多年没见小姐,小姐要是忘了她怎么办啊,她可听说了,小姐为了涅槃,把情根都挖了,现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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