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走进屋里来的时候,因为符玉没有好好哄她,小心眼的小鸟还坐在凳子上忿忿不平。
裴公子走进来,跟着进来的宫人侍女立刻着手收拾她的东西,刚才她用过的茶杯餐具和换下来的衣服收拾都被带走,一件也不会留下。
珠珠看见裴公子、再看见这场面,立刻跳起来:“这、这就要走了吗?我衣服都换好了,绷带也重新绑好了,我难道不应该出去再正式见一次客嘛?”
小鸟挺直小胸脯,疯狂暗示,表示想强调自己主母的地位,不许别人再送漂亮小姐姐过来给老婆献殷勤。
裴公子却像看不懂小鸟的矫揉造作,淡淡道:“走了。”
黄大监心里暗暗抽搐,心想这小祖宗兴冲冲跑来,一下惊座满堂,差点给满屋子宾客惊得露出丑态,公子刚才的脸色就别提了,还开什么宴啊,赶紧把这祖宗送回去是要事。
黄大监连忙过来笑着要哄珠珠,珠珠却不好糊弄,绕过黄大监一溜烟跑到裴玉卿面前,正好挡住他的出路,睁着大眼睛瞪他,无理取闹说:“不许你走,你今天出来看漂亮小姐姐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可爱小鸟了,你快给我解释,不然我就不走,也不许你走。”
这实在是一言不合就撒泼。
可若再去看她,她撅着嘴巴,眼睛乌溜溜地转,亮晶晶的,别提多娇娇神气。
这样的漂亮小鸟但凡谁见了不心软,可唯有裴公子还能像个铁石心肠的玉人,垂眼看她一瞥,便淡淡道:“回去。”
珠珠本来就有点心虚又有点翘气,见他这副生冷的模样,突然更生气:“除了“回去”“走了”,你就没别的话说嘛。”
裴玉卿见她不高兴起来,正启唇想开口,就见门口小心探进半个脑袋,天纵将才的将军有一张少年人独有的英气青涩脸庞,他的眼神有点纠结、又隐隐止不住担忧。
一个单纯规矩的少年将军能担忧什么呢,还能是什么,不过担忧某些小姑娘惹了事、要挨责骂。
裴玉卿心胸中突然生出怒意。
旧怒再添新怒,让淡泊的菩萨都甚至失却了往日的静定与沉泰。
那难以言喻的怒意让他收回嘴边本想说的话,换成更冷淡的语气,对小鸟道:“若不然呢,你没规没矩推门就闯宴客的屋室,我还该夸赞你不是。”
“!”珠珠一下难以相信地睁圆眼睛,叉腰大声说:“你凶我?!”
裴玉卿:“……”
“你居然凶我!”小鸟震惊,小鸟跳脚,小鸟扑棱翅膀大吵大闹大声控诉:“你变了!你以前才不会凶我,你现在都凶我了!”
“我一点都没猜错,你果然是变心了,你都凶小鸟了,你都不爱小鸟了,你是大坏蛋。”小鸟看着他,像川剧变脸一样,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光,泪汪汪痛哭:“——呜,小鸟被欺负了,小鸟好委屈,小鸟好可怜。”
“……”裴玉卿被“可怜小鸟”的大嗓门嚷得两耳嗡嗡直响。
高华的圣人公子在小鸟叽叽喳喳的指责里,仿佛变成世上最大的坏蛋。
“……”
裴公子丰润美丽的唇瓣微微含着,默然不语,珠珠扯着手帕哇哇假哭,眯一点眼缝悄悄看他,觉得他像是有些后悔。
哼。
小鸟心里得意,不存在的尾巴翘翘得摇晃。
她多鸡贼呢,吵架就讲究一个先发制人,声音大的会撒泼的那个就啪一声占据道德制高点,不仅可以吵闹,还可以随便耍赖打滚呢。
“你——你快向小鸟道歉,说以后都听小鸟的话。”小鸟趾高气昂的说,说着说着,甚至还兴奋起来,悄悄擦了擦口水,腆着漂亮小脸蛋子厚脸皮道:“还愿意、愿意给小鸟暖床,回去就主动给小鸟困觉,困一个晚上才行!“
裴玉卿本有些心软,就听见小鸟臭不要脸的话。
“…”
那些心软刹时冻成了硬疙瘩,一下被踢到角落去。
菩萨瞥她一眼,玉似的清冷柔润面庞忽而结成薄薄一层霜,淡淡冷笑:“你想得这样美,回去做梦更快些。”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悄悄开始流哈喇子的小鸟:“……”
小鸟:“??!!”
“你说什么?!”小鸟不敢置信,恼羞成怒跳脚:“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你竟然这么对小鸟说话!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裴公子当然不会再说一遍,但也偏不给她递梯子。
她嚣张得没边了,做什么只任她欺负人,这是哪里的道理,非就挫一挫她的脾气不可。
裴玉卿眼睫轻扫她一眼,浅色的眸底潋氲生晕,淡淡说:“走了。”
小鸟没有被递台阶下来。
小鸟要被气死了。
小鸟气得快要炸掉,跑过去啪嗒在他鞋子上踩一脚,大喊:“你完蛋了!小鸟要讨厌你!”
裴玉卿才不惯她,不冷不热道:“是吗,那倒叫人巴不得呢。”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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