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则立誓要做严父,每日瞧着儿子无忧无虑,不是吃就是睡,便开始想象其往后有多皮多难教,并且针对性想了许多应对的法子。
“你别瞎想,咱们康康沉稳乖巧,醒了也是自己玩不闹腾,想来长大后也不会像你所想象那般皮实,依我看来,你那些法子估计都用不上了。”
赵锦芊头上包着抹额,正在小口小口喝鸡汤,浓郁鲜香,甚是美味。
“怎么用不上?”楚琰凑过来,不服气道:“都说儿子肖父,父亲小时候没少让祖父操心,我小时候也经常被父亲追着打,棍子都不知打断多少根,总不能到他这一辈就转性了吧?”
“你等着瞧好了,到时候被儿子气得受不了可以到本王怀里哭。”
“呸,没个正行。”赵锦芊娇嗔地瞪了楚琰一眼,没好气道:“咱们家康康乖得很。”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转而康康三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地闹腾年纪,偏偏楚琰想象中的场景皆未发生,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有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老学究气质。
爹娘与他聊天,他也很配合,问什么便答什么,偶尔被娘亲搂在怀中,他就会满足地咯咯笑,露出一口细嫩的小乳牙,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
曾祖父带他出门到处炫耀,他就会乖乖地向各个长辈问好,给曾祖父赚足脸面,一口一个乖孙,笑得合不拢嘴。
待他年满四岁,出门的机会就慢慢变少,楚琰给他请了一个启蒙夫子,每日必须读书识字一个时辰。
六岁后,又添加习武的功课,他越来越忙,连曾祖父也找不到时间带他出去了。
习武比读书辛苦,身上少不得有伤,爹爹说战场凶险,若是本事没练好,以后在战场上就只能任人宰割,城池守不住,百姓也得跟着受苦受难。
他不明白爹爹这话到底是何意,但还是乖乖点头,即便习武受伤也没有哭,因为他是男子汉。
偶尔伤口太疼实在受不了,他便找个墙角蹲着偷偷流眼泪,每回娘亲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给他准备好吃的东西,温柔地替他上药,他突然就觉得不疼了。
因为爹爹说习武能保护娘亲,保护很多人。
如此度过两年,忙忙碌碌又温馨和乐,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底子练好,练习功夫也觉得没那么辛苦了。
除此之外,康康在读书方面也没落下,因为爹爹说读书可明理辨是非,史书如镜,兵书如路,能让他的未来更宽敞明亮,也更明白自己所作所为背后的意义。
他如今尚且不是特别明白,但还是认认真真记在心里了。
是年,爹爹还给他寻了几个玩伴,乃是军中叔伯家的公子,他很高兴,也渐渐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康康七岁生辰那一日,楚琰让他跟着去书房,父子俩在书房内详谈近两个时辰之久,出来之后,康康眼眶有些红,只是内心越发坚毅,瞧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有些内里的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按规矩,康康五岁就得在娘亲的陪伴下离开樊城回京城跟着皇子们一起读书习武,一起长大,只是恰巧赵锦芊又有了身孕,楚琰念及儿子年幼,不放心他自己入京城虎穴,才请旨缓了两年。
如今小闺女呦呦也满周岁,他们母子三人也该启程了,此番同行的还有十九岁的赵文勇,以及彩珍彩珠,殷磊夫妻。
彩珍彩珠不愿嫁人,自梳留在主子身边,分别照看兄妹俩,将来会成为兄妹俩院中的管事姑姑。
身边都是贴心人,即便去京城也不必担心什么,只是好好的一家子须得分开多年,楚琰心里很不是滋味。
反倒是赵锦芊想得开,安慰楚琰道:“历代圣上皆对王府甚好,你瞧别的戍边大臣还有别国史记记载,哪家不得在京留下质子?也就几年而已,若是想我们了,你便请旨回去瞧瞧。”
楚琰也明白这个道理,倒是没再多言,安安静静拥着赵锦芊,夜里不舍得折腾一番,翌日一直将他们送出西北辖域,看着车队远去,完全没了影才落寞地回头。
偌大的王府一日间冷清下来,众人皆很不习惯,老王爷整日曾孙蹭孙女绕膝,高兴得很。
如今两个孩子都去了京城,四下冷冷清清,他整个人也蔫蔫巴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甚至生出要跟去京城的想法,只是他年纪大了,年轻征战落在一堆毛病,楚琰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跟着,只能作罢。
好在他看得开,郁闷没几日又出门找那些老伙计去了,一群老家伙,聚一次,少一次,还是珍惜为好。
楚琰见他如此,也不再管他,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军务上,夜里便将一日发生之事写在信上,每三日寄出一封,诉说他的思念,分享他的生活。
若遇上那些个心大爬床的丫头,他还会邀功般仔细叙写过程,最后表明自己的立场,求夸奖。
赵锦芊每回都满足他,并且回上厚厚一封信件,说说路上见闻,以及京城中发生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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