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噎了一下,又转而问小厮:“可还有空余的包厢?”
小厮为难地回答:“爷,您也瞧见这里头已是满实满载了,实在是没得空余包厢了。”
报不出何人订的房,也报不出订房的信息,饶是小厮瞧出来人气质不凡身份高贵,也没法随意将人带上还未来客的已订包厢,来此的人有平有贵,自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但小厮也是个有眼力见之人,一瞧两人这副模样,就像是相约来此听曲儿的小男女,这会子这般尴尬,只怕是会坏了事,连忙又堆起笑来,提议道:“不若让小的在大厅给二位安排个位置吧,中间的,偏侧的都有,听曲儿讲的也是个氛围,尝试一次也是不错的体验呢。”
小厮这般说起,倒叫宋知渺有了些许动摇。
实则她也曾在高处的雅间期待地瞧见过大厅内热闹氛围景象,心中也曾想着,若是身处人群中,是否又会是别样意境,但显然她的出行不论是与家人还是此前与陈堰出行,都是不会有这样的安排的。
江妄蹙着眉正思索着如何解决,便感觉到一旁有一道轻柔的力道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觉着不错,你觉得呢?”
江妄一怔,没曾想宋知渺竟会愿意,视线扫了一周大厅,很快做了决定:“偏侧一些吧,中间人太多了。”
“得嘞,爷,小的这就去安排。”
本还有些期待的宋知渺,在跟着小厮和江妄一路朝偏侧挤去时,便逐渐有些烦闷了:“怎能这么多人,位置还这般远,都怪你,连订的什么雅间也不问清楚。”
宋知渺嘟囔的声音很小,也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实则心里也并无太大的排斥,也未当真想要怪江妄,总归是觉得江妄哪能在嘈杂的堂厅中听到自己的抱怨。
谁知,江妄还真听见了:“方才你还说觉得不错的。”
宋知渺瞪了他一眼,该他回答时他总抿着唇沉着脸不说话,自己随口说两句时又逮着不放,真够讨厌的。
正想回他一句,一旁有人忽动椅子,一下挤到了她的腰身,叫她身形不稳顿时晃了身子,下意识就伸手攥住了江妄的衣袖,稳住了自己,也险些将他衣襟拉下肩头。
宋知渺回过神来,一见被她扯弯了身子的江妄一时有些尴尬,正要讪讪地收回手时,却被江妄一把攥住了手背。
宋知渺一惊,当即以为江妄这是要拉她的手,这可成何体统,忙斥道:“你别……”
话还没说完,手却被江妄一把扯到了他袖口处,而后他便放开了,一副你想胡说八道什么的样子,淡声提醒她:“抓这,你抓那成何体统。”
他还好意思说她成何体统!
到底是谁成何体统啊!
宋知渺气呼呼的表情只怼上了江妄的后脑勺,小厮在前面热情吆喝着,江妄迈步跟上,连带着衣袖也一并带着她继续前行。
今日一路当真是几经波折,总算在小厮带领的偏侧位置落了座,宋知渺重重地喘了口气,垂眸却又见自己的裙摆被方才走来时挤出了褶皱。
柔嫩的小手抚了抚裙身,露出烦闷的小表情,到底还是心疼这件头一次穿还甚是喜欢的新裙子的。
不过心疼归心疼,宋知渺抚平了裙身后又松了口气抬起头来,侧头瞧见就坐在身旁的江妄神色淡然,像是丝毫未被周围嘈杂繁乱的氛围所影响,不由问道:“你此前在边北时,常在戏馆听曲儿吗?”
“不常听,同底下的士兵去过几次,听不太明白。”
“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啊?”
“操练,训兵,野战实训。”
说完这话,连江妄自己都觉得自己所说之事对于女子来说应该甚是无趣,他的生活也本就是如此,他有很多事要做,但很多事却又是一成不变枯燥无味的。
他不由想到皇上和太后不断规劝他寻个合适的女子的那些话。
此番与宋知渺相约,虽本是为了做戏,但他也为求戏做得真实,当真费了心思安排了一番,但显然一路上状况百出,换了谁都不觉是一趟愉快的出行,但这实在不是他擅长之事。
由此也可见得,大抵是都不会合适的。
正想着,宋知渺却忽的蹭近了些许,像是一下被勾起了兴趣一般,连声音都有了起伏:“野战实训是什么,就是当真去到荒无人烟的野外之处吗,如今天下太平,周遭又无敌人,那你们在里头做什么?”
江妄一愣,狐疑地转头朝她看去,只见少女湛着眼眸,全然不是装出来的模样,像是当真感到新奇有趣一般,他动了动唇回答道:“即使无敌人,即使未有战争,也当时常警惕,训其身心,才不会在长久的安定太平下懈怠。”
“哇,好厉害的样子。”宋知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此也当是算这个话题应该落下了,而落下后应当就是相继无言的沉默,至少江妄是这样觉得的。
可谁知,宋知渺脑袋瓜子又忽的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问:“那你们在林子里吃什么喝什么?狩猎吗?”
她问题怎这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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