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黛忽然想起今日她还得去太医署当值,正想赶回去,却被徐老媪告知,已经有人替她告过病假了。
黎青黛总觉着近来她请的假有些多了,回去指不定挨叶医师一顿骂,她的月俸也被扣得所剩无几了,顿时心痛不已。
她兴致缺缺地用完了膳,在后园喂鱼。也不知是刚发过烧,身子没好全,她浑身软绵绵的,乏力得很,没多久又倦怠了,又回床上歇息。
睡一觉醒来,天光已暗,黎青黛感觉有人坐在床沿上,沉默无言地注视着她。
骤然初醒的黎青黛,见到庄檀静,明眸中仍不可自抑地划过一丝怛怖。
庄檀静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双目深邃幽暗,表面上仍是那个面如冠玉、清贵翩然的贵公子,但黎青黛明白,他平静面孔下已经阴云四溢。
“你回来了?”怕他看出什么,黎青黛硬着头皮,埋进他的怀中。
鼻尖满是他身上清淡的香气,她尽量使自己显得与平常无甚不同,“方才我做噩梦了,梦见自己被困在无边无际的林子中,只我孤身一人,不论如何都走不出来,幸好你来了。”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倒叫庄檀静愣了愣,让他想了从前她对他的依赖,很是乖巧。他迟疑了片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是我来迟了。”
因青山观后山的事,他有所愧疚吗?黎青黛微微一怔。她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总算没叫他发现异常。
黎青黛自幼经受过很多白眼,因着来路不明的出身,村子里鲜少人会喜欢她,因此,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辨人意图好坏。
他而今对她的感情,诚然有真情实意,但更多的还是利用吧,偶尔像逗小猫小狗一般逗弄她。
想到这些,黎青黛眸色微暗。
此时披香殿中,宁贵姬收到一件“礼物”,一个描绘着忍冬纹的宝匣。她疑惑地打开一看,霎时花容失色,周身发软,差点跌坐在地,还好被身边的宫女搀住。
宝匣失手打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出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赫然就是宁贵姬暗中收买去谋杀黎青黛的那两人。
见状,宫女也惊恐地叫出声。
送礼的那名小宦官阴森莫测地笑了,“我家郎君说了,他最不喜的就是有人模仿他的字迹,以他的名义去胡作非为,尤其还是动了那位娘子。族中并不缺年轻美人,若再有下回,二皇子的母亲可不一定非得是贵姬您了。”
庄檀静这是在警告她,她随时都能被取代。
宁贵姬面色煞白,当天就生了场大病。
脑后撞的包已经逐渐消了下去,趁着有暖阳,喜洁净的黎青黛忍受不了邋遢,便想沐发,徐老媪怎么劝都无用。
也不知怎地,庄檀静忽而来了兴致,想要替黎青黛沐发。然他的沐发的功夫极差,不是不小心用力过度,扯到她的头皮了,就是险些把水弄进她的耳朵。
“不然,让梅心过来替洗发吧?”黎青黛弱弱地建议。
“你在嫌弃我?”庄檀静抿着薄唇,语气却是肯定的。
黎青黛竟然听出了委屈。
“自然不是,”她急急否认,想了个委婉点的说辞,“只是你的手上的伤还未痊愈,这些粗活还是交给梅心她们做便是。”
庄檀静并不信她的解释,一言不发地继续帮她沐发,虽然手法仍是生疏,但好歹是能勉强接受。
沐完发,庄檀静又替她擦干,起初他擦发的力道控制不好,她的头发又遭了罪。好在他学什么都学得快,后来她也算享受。
黎青黛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晒日光,庄檀静则席地而坐,颇有闲情雅致,对着院子里的寒兰温酒抚琴。
歇了两天,明日就得回太医署,黎青黛发愁着,她还没机会给萧君尧送信,说不定萧君尧会知道她的师父在哪儿。
黎青黛趁着庄檀静心情不错,说动了他,准许她出门。但为了她的周全,她身后紧跟着梅心,以及两个会武的婢女。
黎青黛便大大方方地到酒肆坐下,指使其中一个婢女去买香品楼买点心,另一个婢女去买胭脂。至于梅心,黎青黛随手指着酒肆门口那处小摊,叫她去挑个新款式。
“可是,郎君吩咐了,不能离开您半步。”梅心犹豫了一下,“奴婢若是离开了,您身边就没有人服侍了。”
黎青黛道:“我就坐在此,并不会跑,况且离得也不远,你也能看着我。”
梅心觉得颇有道理,便去了。
她说了不跑,但并不意味她不能做别的。
黎青黛招来店伙计,悄悄塞给他一张纸信以及块碎金,店伙计一头雾水地看向她。
“请代我将此信交给长青巷的萧君尧。信到了他手里,他亦会给你赏钱。”黎青黛压低声道。
店伙计瞬间了然,抬头环顾周围,快速将这两样东西一并揣入怀中。
等酒肆打了烊,店伙计便一路打听,去长青巷中把黎青黛交代事儿办了。
开门后,萧君尧狐疑地看着面生店伙计给他呈上一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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