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保持沉默。
“可到最后,原来我连入场券都没有?,冠冕早已经落到你头上。”
她申辩了一句:“遗留的以太能量选择了我,虽然?我也不知道缘由。”
他闻言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细究:“也是,你一直很幸运。”
安戈涅的额角猛地一跳:“是吗?我没有?那么觉得。”
“何必谦虚?”路伽轻声笑,柔软的嘲弄态度和以前并?无分别,“同样是oga,同样是王室子嗣,你甚至称不上是合法结合的产物,我必须隐瞒身?份,你却拥有?头衔和身?份,还因为艾兰因的看重享有?许多?特殊对待。”
“特殊对待。”安戈涅轻声念,面上同样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路伽与?她颜色相近的红眼睛亮得有?些骇人?,他定定地望着她:“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侯爵府邸上课,使用首相的藏书,而我呢?要学任何不符合oga职责的东西,都要偷偷地、小心翼翼地做。”
他的声调高亢得随时像要断裂,举起的双手握成拳头,肉眼可见地颤抖着:“不仅如?此,你要担心的是名为联姻的拘束,但?我的境况更加不堪。只要被某个混蛋看上,我就绝不能说不。我只是王室的所有?物,随时可能作为玩物被送出去?!”
说到这里,路伽气息急促,缓了好久才终于有?力气继续开口:“同样要夺取权势,你有?艾兰因给?你铺路,就连叛军的那个头目都爱护你、给?你撑腰,而我……我所有?的一切,都要拿我这具身?体去?交换。”
“到最后,就连以太遗产都选择你,一开始就选了你。啊,如?果你一定要和出生就万事顺遂的alpha比,那我没什么办法,无话可说。”
安戈涅盯着他的脸,语气呆板地问:“所以,你一直是那么看我的?”
她并?不特别惊讶。毕竟她拥有?的记忆之?中,路伽在刚刚相识时对她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敌意?。
路伽似乎想?爽快承认,唇瓣却只分开了些微便抿紧。许久,他忽地又笑了:“如?果我就那么承认对你一直只有?妒忌,一切都是假的,你心里痛快,我也觉得爽快。可惜并?不是那样简单。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莫名其妙的一生里,最开心的日子。”
安戈涅眼睫微微颤动?,表情坚硬得有?如?塑像。
她抓紧了手中的激光枪,缓慢地找回镇定的声音:“我们的处境不一样,但?也没那么不同。如?果并?非觉得你是我的同类,当初我也不会和你交好。我大概确实还算幸运。可不幸不是你用暗杀和绑架制造恐慌的借口。”
路伽没有?反驳的意?思。他脸上维持着有?些嘲讽的笑意?,仿佛在慨叹她说辞多?么正确却也无趣。以前她也是这副表情,和他一起听着各种对于oga的宣教。
安戈涅并?不想?站上道德高地,却还是必须说下去?:“因为不想?被胁迫,所以要把权力抓在手里;因为厌倦了当弱势的那方,所以想?变成强者?,这些都没有?错。但?在你的计划里,我看不到未来,你根本就没认真想?过怎么当国君,没考虑过别人?,更不用说你自己。你……”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愿没有?怜悯。
“你只是想?拉着越多?越好的人?,一起自我毁灭。”
那张仰拍的麦田照片是路伽对死亡的预演吗?安戈涅不知道。
她说:“有?的时候,我宁可不知道你还活着。我最好的朋友路伽为了让我成功逃脱,自我牺牲,死在了南部空港。那样可能更好。”
路伽安静了许久,再出声时声音喑哑:“确实那样更好。”
“很久以前,我大概也有?过正经的未来蓝图,身?为王太子斐铎的后裔,我该做什么,我想?做什么,王国要如?何,诸如?此类。但?事到如?今,我都忘掉了。”
他偏了偏头,忽然?愉快地笑起来:“但?你好像还记得自己想?要什么。”
安戈涅在心中默念答案:安全和自由,首先是她自己的,然?后才可能是更多?人?的。
为了能得到这两样东西,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或许到死都不会真正自由。
路伽看着她,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个音节,难以判断是刻薄的笑,还是苦闷的叹息。
告别的预感浓郁到再也无法忽视,她吃痛似地眨了眨眼睛,把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既然?已经走在上面,这条路我会走到最后,希望我还会继续和你说得一样‘幸运’。”
路伽怔了怔,展开双臂,掌心向着天空,闭上眼睛,像在回忆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在感受穿过指间的晚风。
他随即启眸,恬淡的微笑被入夜浓重的阴影切割为阴阳两部分。他显得如?释重负,仿佛等待这个时刻已久。
“那就再杀我一次吧,安戈涅。”
“在我失血而死之?前。”
彻底天黑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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