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怀龙凤胎的迹象,怠慢不得。成璟怕影响她歇息,故而俩人分帐而睡。
见胡佟掖着泪花奔来,他连忙放下剑,拥着她臃肿的身安慰。
“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成璟搵着帕给她擦泪,心疼地问。
哪知胡佟歪歪斜斜地跪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襕袍求情。
“郎君,妾恳请你出兵下兴州,把公主从歹人手里救出来罢。”胡佟哭得大声,“妾打听到,她受韩从朗那狗贼百般折磨,人都丢了半条命。郎君,你我能结缘,全靠公主做媒。今下她遇难,你怎能坐之不理呢?”
都说女怕嫁错郎,其实郎也怕娶错妻。好在成璟有幸得了位贤妻,俩人情投意合之际,每每会想起浮云卿。
若非橫桥那场相看宴,他俩估摸就要错过了。
不过感激归感激,但出兵攻打万福寨这事,还需再想想。
成璟的犹豫激恼了胡佟。
她猛地推开成璟,在他挽留之际,掏出一把短刃,虚虚抵着圆滚的肚皮。
胡佟随意抹一把泪花,坚决道:“丑话说在前,你要是不救,我和俩孩子就命绝于此!成婚后,我与好姐妹的来往越来越少。现如今,我只有公主一个好友。她良善体贴,我发过誓,只要我胡佟还活着,就不会让她受委屈。现在她颠沛流离,无人支援,我也绝不独活!”
说着就抬起手腕,不过在短刃接触到衣裳前,成璟就夺过了短刃,猛地甩在地上。
“你这又是何必!”成璟握着胡佟的手,给她揉着浮肿的手腕。
兴许是私心作祟,兴许是心底的意气被胡佟激发了出来。
他噤声片刻,继而开口:“我答应你。”
他说:“杨正使担心韩从朗会调换军符,故而把真军符交由我保管。军符在手,我立即领兵下兴州。”
胡佟哭得更惨,不过是欣喜而哭。
是夜火星四起,散是满天星,聚集起来,已渐渐成燎原之势。
敬亭颐站在瞭望台,俯视着十八连营。
刘岑猜他有所顾忌,不迭吹着耳旁风。
“庄主,再不发兵攻打京城,往后可就没机会了!”
凡此种种,这些劝解话,半月以来,他说了无数遍。
叵奈都被敬亭颐当成了耳旁风,充耳不闻。
没辙,刘岑只好使出杀手锏。
“我儿,你若还认我这个老父亲,我求你,起兵罢。”刘岑苦苦哀求,“你要知道,现在不反,往后再难占据上风。”
敬亭颐澹然道:“往后,会有好时机再次降临。我想,届时再反。待时机成熟,待各州郡都臣服于我,再起兵造反。”
敬亭颐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饱经风霜的刘岑。
在他记忆里,刘岑魁梧高大。而今,他长大了,刘岑却缩成白发老头。
“父亲,我想领兵攻兴州。”
敬亭颐的“想”,与旁人不同。他只要想,就会不顾一切地做。
曾经,他说想复国。如今,他的话外之意,是想救浮云卿。
刘岑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此时此刻,再多的劝阻都已无用。
刘岑直愣愣地看着敬亭颐走下塔楼,无可奈何。
良久,他喃喃道:“你该知道,放弃这个时机拐去兴州,于你于我,于整个虢州庄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愿你说的另一个好时机,当真会准时降临。”
次日,兴州又落着鹅毛大雪。
雪势将铁蹄声掩去大半,却还是被佘三灵敏地捕捉到。
看清寨外形势后,佘三慌慌忙忙地跑到凌云阁,说大事不好。
韩从朗搂着傀儡,斥他坐不住场,“什么事?”
“主子,万福寨外面忽然出现大批陇西军。小底站在塔楼上看了看,不是杨节度使那帮人,是成璟领着陇西军打过来了!”
一听这话,韩从朗忙捞来几件衣裳穿好。
“什么?”韩从朗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他们应该待在延州才对……”
怎么会,怎么会……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他是被这三帮人合伙给阴了。
好啊,好啊,三帮人马给他演戏,把他骗得彻底。
韩从朗心里一沉,顾不上其他,穿好甲胄,召集佘家军应敌。
不曾想刚迈出凌云阁半步,就被箭矢射中了右腿。
眨眼间,气焰强盛的陇西军就攻破了万福寨,将佘家军杀得片甲不留。
射箭人正是成璟,他骑着骙瞿骏马,居高临下地睐着韩从朗。
韩从朗折断箭矢,“你……你为甚还能调动陇西军?”
成璟满眼凉薄,“会耍阴招的可不止你一人。你放眼看看,你那数万佘家军,如今何在?”
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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