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事明面上说起来,倍感羞赧。
麦婆子指着她的脑袋,说迂腐。
“落红帕?哎唷,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单纯姑娘,只靠一张帕子识得雏不雏的。”婆子摁了摁尾犯手里的帕子,“要是靠落红帕一认一个准,那这世上就没有被诬陷成霪妇的姑娘跳河冤死了!咱们这些做小底的,平时不骑马不游戏,每日就在府院里走来走去,跑步都少见。贵女们呢,常常打马球捶丸,动来动去,那层麦齿1就破了。就算不大动,有的也没有落红。情况很多呢,不要一概而论。”
侧犯记得认真,忍不住打探道:“可婆子您不是没成婚么?您没经过那事,为甚了解得这么清楚。”
“好姑娘,没成婚就不能握雨携云了?”
麦婆子将两人揽到自己身侧,“你们俩呢,若不想在四方院里蹉跎一生,那就趁年轻好好干,攒几锭金元宝,等到三十多岁,出去游荡各州,见见烟火凡世都是怎么过的。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故事。千万别觉得咱们女人就得替看不见影的男人守贞,及时行乐,懂么?”
理是这个理。可情与爱上一片空白的女人,就算要享乐,也不知怎么找享乐的途径。
侧犯尾犯揿着帕子盖住烧红的脸,“好婆子,知道囖。”
单纯懵懂未必是件好事。单纯勘不破事外的玄机,懵懂会无法及时察觉出任何一份微妙的情感。
禅婆子捱不住数落的心,“公主,您太过单纯。没几个人会喜欢离别,但那又能怎样,总不能抛下一切事,光顾着聚合罢!”
浮云卿挑起一块腌黄瓜,愤恨地咀嚼着,“我就是不喜欢离别,同样也不喜欢团聚。这俩词互为因果,离别再团聚,团聚再离别,聚散聚散,依偎的心就远了。要我说,阖家都和谐美满地待在一起,天荒地老也不分离。”
她朝敬亭颐挑挑眉,“敬先生,你说是这理罢。”
不久前,禅婆子隐晦地问俩人洞房夜的情况,叵奈浮云卿根本没生旖旎心思,只说昨晚与敬亭颐聊得开心。
禅婆子又问,“都说了什么?”
浮云卿挑了其中一件回,“就拿这离别团聚说,常有诗人把团聚之喜,离别之苦,描述得凄美深刻。我却看不上这一流,听及这类诗,就想捂耳朵逃离。”
因此落得禅婆子一声“太过单纯”的数落。
敬亭颐勾起嘴角,“您的话有道理。聚散浮沉,纵使生发出再大的欢喜,根处仍会藏匿着苦意。”
他掀开鸳鸯食盒的方盖,将一盏热乎黏稠的白粥端到浮云卿身边。
“腌黄瓜吃多,嘴里会生疮。口疮磨人,反反复复带来疼痛。饮食要搭配好,腌黄瓜就着白粥吃,开胃又舒适。”
浮云卿笑弯了眼,“敬先生,你想得真周道。今早起来,我嘴里确实不舒服。不是口疮,就是酸涩肿胀得要命,就像噙了一夜粘牙的饴糖。”
说着舀起白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
“难道是哭嫁前,那碗圆子吃得多了,消化不好么?”她猜道。
不经意地侧目,却见敬亭颐脸色苍白僵硬。
“食欲不佳嚜。”浮云卿捋袖,揿住盛着腌黄瓜的瓷碟边缘,端到敬亭颐面前。
“喏,腌黄瓜开胃。敬先生多吃些,不然人会显得憔悴疲倦。”
然而手正要收回去时,一时失了轻重方向,“啪”地擦过敬亭颐的胸膛。
力道轻,却听他痛得闷哼一声。
浮云卿顿时蹙起眉,“真是抱歉。敬先生,你身上是有伤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痛?我也没用力啊。”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难道她力气渐长,真真是收不住蛮力,误伤了他么?
敬亭颐摇头说没事,可窥他额前发汗面色痛苦的模样,又不像是没事。
人家说没事,再追问下去,倒显得自个儿没风度。
浮云卿落寞地噢了声,“千万不能忌医。不舒服就要去大夫抓药吃,病不能拖,越拖问题越大。”
敬亭颐颔首说好,心里却叹,医者不自医,他懂的医理不比大夫少,然而,这病还是说不出口,抓不来药。
昨晚,那两点被嬭了许久,从瘪豆般大小,渐渐变成嫣红的樱桃,坠得闷胀。
浮云卿那几颗尖尖的虎牙嬭着他,泄恨一般地嬭着,似要把这两点给凿下来。
边嬭,边哼唧地要抱,要哄。他要唱不成调的安眠曲,有一下没一下拍她的背,要揪来被衾给她掖好,要时刻调整躺姿,找寻最便利的姿势,抚慰她焦躁的心。
起初霪念冒出头,后来真真是在受刑。
啮齿啃咬,他像一头被狼群分食的鹿,而她的每根手指是饿狼,指尖点到之处,他被撕扯地体无完肤。
数着更漏,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忍受不了,摁着浮云卿的脑袋,不叫她动弹。
这是母亲对付顽劣孩子时,常用的一个办法。缺氧快要窒息,孩子会松开口,汲取空气,母亲终于逃过了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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