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在看到内容的刹那,夏夏眼眶倏地红了——周夏夏,建筑系。
此时此刻,她终于确信,自己是真的做到了。
夏夏抬头看向陆安,后者满脸欣慰地握住了她的手:“从现在开始,夏夏就是大学生了。”
听见这个称呼,夏夏又低头看向印着自己名字的录取通知书,眼泪大颗颗地滴在桌上。陆安看得心疼,她拿过纸巾帮夏夏轻轻擦拭。
“谢谢你。”夏夏声音哽咽,“谢谢你陆警官,谢谢你们所有人。”
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却从不觉得这里是冷冰冰的医院。
当初为了能让她更好地适应环境和接受治疗,接她回来的工作人员从泰国和缅甸带回了她的书本和行李。那些熟悉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她安全感,成为她病情严重时最重要的寄托。
听见这一句句诚恳的“谢谢”,陆安笑着摸了摸夏夏的头,“好了,这么高兴的日子,咱们不哭了。上大学之前,还有重要的东西要交还给你。”
陆安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了夏夏面前。
夏夏打开,里面是一白一黑两张银行卡。她不解地看向陆安。
“去年我们帮你办回国籍时,也一并清算了你名下的财产。你之前通过遗嘱程序继承的遗产中,存在大量非法和灰色收入,已经被泰国政府全部追回。剩下的还有两笔合法收入,你可以放心接受。”
陆安看向桌上的两张卡,“白色这张,是你的养母在你五岁时开始定期存入的成长基金,里面共有六千万美金。”
听见“养母”二字,夏夏神情微顿。她从未用这个词去形容过萨玛,她的妈妈。
在接受心理治疗七个月中,她听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看着陈旧照片上被贩卖之前的自己,明白了曾多次出现在梦中的花园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自己是如何阴差阳错变成了“有家的孩子”。
真相与回忆交织,她竟不知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黑色这张——”陆安的声音将她唤回神,夏夏视线落在了黑卡上。
“这张卡里,是以你的名义投资的泰国国家氢能项目初期分红,已到账八千万美金,后续阶段还会继续分红。”
陆安说:“去年没有把这些交给你,一则是因为你还未成年,不具备独立管理和支配账户的法律能力。二则是心理医生建议暂时不要提及泰国的事,影响你的治疗。现在你已经完全好了,这个月底就成年了,以后就可以独立地支配这些钱了。”
夏夏看着眼前这两张卡,沉默良久。最后她伸手,收下了其中一张,将剩下的那张推了回去。
“这些,”她开口:“请政府部门代为处理了吧,我希望这笔钱能用在国内外所有需要帮助的孩子身上,捐建妇幼医院也好,资助孤儿院也好,总之能真的帮到他们就好。”
“夏夏,这是很大的一笔钱。”陆安看着她。
“嗯,我知道。”夏夏回答得平静而坚定。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底,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
夏夏离开前,把住了一年多的病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但里面那些熟悉的东西却一样都没带走,全部装在了纸箱里,将由专人收走处理。
她走后,房间里空荡安静,很长时间都没有新的病人住进去。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角落里,遗落着一张背面朝下的拍立得照片。
报道当日,烈日灼晒。
校园内外停满了车,挤满了来报道的新生和家长。
夏夏是一个人来的,下车的瞬间就被陌生而热闹的气氛包围。太阳炙烤之下,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夏夏推着行李箱,阳光照在干净纤细的手腕,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成为这炎热夏日中最清爽的存在。
新生和家长们聚在校园标志建筑物前拍照留念,大家寒暄热络,随后一同兴奋地逛起了校园。
在这样的热闹嘈杂间,谁也没有注意到——
2008年八月最后一天,一个名叫周夏夏的女孩,在十八岁生日这天站在香港大学门前,迎来了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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