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对他有那样的恩义,他居然如此凉薄,还让小禾被人议论,就是他再尊贵,再是皇孙,这件事上,他就是寡恩博义!
可偏偏,从这一会儿的接触中,这位平远郡王对小禾的态度,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淡漠?疏离?
他压根没感受到。
明明就对小禾十分在意。
宴庭深不解的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恼怒他忘恩负义,但感觉与传闻不同后,他又……不安。
“宴伯母也来京了?”穆昭朝假装自己并不知道剧情,惊喜地看向宴庭深:“怎么没一道过来?哦,不对,该我去看望宴伯母才是……宴大哥和宴伯母现在在哪里安置?我明日去看望宴伯母……”
她口中的看望是真,关切也是真,但那股生疏也是真。
宴庭深虽有察觉,但也理解,毕竟他们有快两年没见了,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时生疏也是正常的。
“来之前老师给带了举荐信,便在国子监安置,一切都好,小、穆大小姐不用记挂。”宴庭深轻声说道。
话落,他还抬头看了穆昭朝一眼。
穆昭朝也正朝他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接,穆昭朝明显怔了下。
宴庭深却是嘴角勾起,给了她一个很轻的笑。
这个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故人再遇的欢欣。
很温暖,也很熨帖。
穆昭朝看着他脸上这笑有些恍惚。
虽然她不是原来的那个穆昭朝,但对这样真诚的笑还是生不起恶感。
更别说,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男主有多爱穆昭朝。
但她也只能在心里唏嘘一声造化弄人。
“国子监条件艰苦,”瞧着这一幕,聂峋眉心又拧了拧,但他还是压住了情绪,沉声道:“既是阿棠故旧,自然要礼遇,本王这便吩咐人准备一处僻静院子,宴公子也可安心备考。”
虽然不太喜欢他,但阿棠明显是记着这位故人。
与其等阿棠安排,还不如他来安排,这样也好过他们两人过多接触。
穆昭朝非常诧异,向来对旁人冷漠至极的聂峋,居然会主动提出,要帮才认识的宴庭深母子安置住处。
但没等她开口,就见宴庭深冲聂峋拱了拱手道谢:“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国子监毕竟是恩师给安置的,再加上已经同国子监姚祭酒见过,劳烦姚祭酒安置了一番,倒不好白费了恩师和姚祭酒的一番心意,也不好劳烦殿下费心,我替家母,也谢过殿下好意。”
聂峋才智不在宴庭深之下,一下就听明白了他话中深意。
一来,不想与他过多牵扯,毕竟他们确实没有关系,平白受人恩惠,不好还,也没这个必要,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落脚地。
就算没有国子监,他们也有旁的落脚地安排,没必要平白欠这么个人情。
这一点,怎么说呢,很有读书人的风骨的,单单从此来说,聂峋倒是欣赏他。
但,聂峋也知道,宴庭深察觉到了他的用意。
所以,注定了,他还是要防备他。
既然婉拒了他,宴庭深这般风骨,自然也不会再接受阿棠的安排——主要是他已经提议了安排宴庭深拒绝了,阿棠应当也不会在做此类安排。
刚刚来报,宴庭深现在在京中投宿银钱上并没有困难,现在还是在国子监中落脚,花费会更少一些。
“住在国子监里,可以么?”穆昭朝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机锋,只是有些迟疑地询问宴庭深。
毕竟今年冬天是个冷冬。
他那本科举文里,宴庭深就是在国子监里住着条件艰苦,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才着了风寒,大病一场,错过了春闱。
“国子监讲学的大儒甚多,”宴庭深笑笑,道:“读书人也多,倒是个读书备考的好地方,放心罢。”
这么说,倒也是。
穆昭朝点了点头,没再劝什么。
反正现在也才刚入冬,气温倒也还好,现在就安排什么,搞得好像宴庭深来找她打秋风一样,伤人自尊。
等过些天,她让人准备了被褥衣物送过去好了。
这个档口,倒是不用这般。
“那就好,”她也笑了笑道:“那宴大哥回去要跟宴伯母说一下,我明日去看她。”
宴庭深忍不住又看了穆昭朝一眼。
宴伯母?
她从来不喊母亲宴伯母。
一开始她到家里的时候,很小,胆子也很小,不敢说话,有时候还不敢睡觉,后来慢慢的才敢开口说话慢慢开朗起来。
但她喊母亲,都是喊阿母。
虽然知道,小禾现在是伯爵府的千金小姐,再喊母亲阿母不合适。
但……
喊宴伯母,未免太生疏了些。
而且。
他从前,从不称呼自己宴大哥。
母亲从没有这么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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