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羡慕他,他也羡慕卢栩啊,裘虎安慰道,“你不要小瞧了自己,石头他们愿意跟着我,是从前我们日子苦,他们没别的路,只能跟着我走,这不叫本事,真正的本事是别人明明有许多路走,却偏偏愿意跟着你走,你有这样的本事,等你到我这么大,一定比我有出息。”
送走裘虎和谭石头,卢栩远眺他们覆冰小心往观阳滑行的背影,满心都不是滋味。
如今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卢栩鼓着脸在河边站了好一会儿,一脸郁闷地去找颜君齐。
颜君齐安静听着。
“虎哥把我留给他的份子又还回来了,以后观阳联盟就只能靠我自己了……”卢栩手肘托着腮帮子,一点儿都没为又要得到一大笔钱高兴,声音又落寞又伤心,“其实一开始我也没太想和他们搅和在一起……”
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起初他人单力薄,卢栩自认那时候他是有点耍小聪明利用裘家兄弟的,甚至到裘虎走后,他也没想完全掺和进去,只想开他的小铺子而已。
“只不过后来相处习惯了……”
不知不觉连自己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当朋友了。
“已经答应了落籍军户,是不能再反悔的吧……”
“嗯。”
“我就知道……”
说着说着,卢栩垂下头,眼睛蓦地一酸。
裘虎说了一堆原因,但有一点他没同卢栩说——他回乡前已经答应了要留在军中,即便别人不跟随他,他也要带家眷北迁的。
“你说如果观阳联盟能成立早点,我们早一点儿能赚到钱,虎哥知道他回来也能带着大伙安安稳稳过日子,会不会就不用非留下当兵了……”
颜君齐沉默一会儿,慢慢探过去,抓住卢栩的手,“违抗军令是死罪,但裘虎大哥选择留在军中,未必不是经过一番思量。你看,他的性格、能力,相比做生意,其实更适合当兵。”
卢栩眨眼。
颜君齐继续道:“栩哥,不要把什么错都归到是你没做好的原因上……”
观阳联盟刚起来时候,县城里不是人人都看好的,尤其是开始有人陆续从战场回来,还有许多人等着看裘虎和卢栩闹掰的笑话。
那可是好大的买卖,好大的阵仗,一山不容二虎,裘虎这名义上的大当家要回来了,卢栩这实权的二当家真的会高兴吗?
卢栩托人打听裘虎他们下落的时候,都有人背地里笑他假惺惺。
但颜君齐是知道的,卢栩是真想裘虎平安回来,也真想和裘虎一起经营观阳联盟,他对裘虎有天真的崇拜,从一开始,就给裘虎留了比他更多的份钱。
颜君齐盯着卢栩有一点红,闪过水光的眼睛,对裘虎充满嫉妒。
卢栩性格烂漫天真,说难听点儿就是傻,也许有一天,他会因为处事方式和裘虎起争执,但绝对不会因为利益而闹掰。
想要赚钱,卢栩只会想着如何扩大买卖,而不是去和朋友相争。
看吧,如今裘虎再要去军中,他甚至都觉得是因为他赚钱太晚,才让裘虎不得不走了落军户的路。
颜君齐沉稳地同他摆事实:“你想想,他和卢辉是一同去的战场,卢辉连刀都没碰,人就回来了,可裘虎大哥凭战功被调去主力军,参加决战升到了百户。军中升任靠得是出身和军功,他们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在决战立了军功。”
卢栩慢慢平静下来,不住点头,“你说的对。”
颜君齐安慰道:“人各有所长,你不喜欢读书,我不精于厨技,以裘大哥的性情,留在军中未尝不是好事。如今大战结束,百废待兴,一时间绝不会再有大战,北境虽不如隆兴安稳,但也未尝不是机遇,即便他不能更进一步,以百户的根基,想要一份安稳,必也是不难的。”
卢栩直愣愣地盯着颜君齐,眼睛都看直了,脱口道:“君齐,你好厉害!”
颜君齐莞尔,从笔架取下一支毛笔,蘸墨在白纸上画简略的舆图。
大岐是不许百姓有舆图的,即便是官员,非职务必要,也不许藏舆图,颜君齐只能根据书上看来的方位、距离,学着卢栩常用的简笔画方式,大概画一画:“观阳,隆兴州府,过文丘、崇宁县,自崇庆北行,穿过朔州境,到永固县,翻过千蛟岭,北行一百余里……在这儿。”
卢栩凑在桌前看颜君齐画的圈圈和曲折的线。
“大概就是这里了。”颜君齐放下笔。
画到纸上,卢栩又觉得其实也不那么远了。
朔州在他们北边,裘虎他们要去的地方在朔州北边,属于朔州永固县……
永固县……
卢栩拿着简陋的舆图,展颜笑起来,“这个能送我吗?”
颜君齐点头。
卢栩看了又看,不吝夸赞,“君齐,你真厉害!太厉害了!”
卢栩看了一会儿,把舆图折好揣进怀里,起了新的心思,“等初六我去观阳给他们送行,河面的冰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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