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六,因为伤势过重,人也被抬上板车躺着。
案情不复杂,官差只要把在场的人带回去一问,整个过程清楚明白。
照常说卢栩这样见义勇为的,交点赎金也就能出去了,只是他当着官差打人,打得还颇为严重,又一不小心挥拳痛击一名官差,虽然官差不大在意,还有许多人求情,但法毕竟是法,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怎么都要蹲大牢。
官差押着卢栩往大牢走,卢栩倒是没为自己喊冤,就是不停闹着宋六也要去坐牢,“你们把他弄哪儿去,宋六不蹲大牢我不服!”
宋六在另一个板车上,捂着后脑勺和下巴惨叫,声音跟杀猪似的,推他那个官差被卢栩扯着袖子,被路人拦着路,无奈道,“卢小爷你们撒手吧,我先带他去医馆瞧瞧伤,他这样,能跑么?我看着呢,保证不放他走!”
众人不同意:“不能放他走!”“他刚才就要跑!”“船帮把他劫走怎么办?”
宋六那帮同伙也在喊:“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我坐得远,就吃了碗饼谁也没挨着?”
路人回怼:“就是你踢人了,我都看见了!”“还砸坏人家摊子一个碗!”
那群人大呼冤枉:“扔碗的是六爷不是我们!”
他们也被官差押着,和来当证人的路人边走边吵,一边喊冤枉,喊无辜,喊跟他们没关系,一边喊就是他们动的手,绝不能轻饶了他们。一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一步三挪,比早市卖菜摊子还热闹。
官差被他们吵得耳朵疼,脑袋嗡嗡直响。
正此时,军马也疾驰到了大街上,比他们还先一步冲向衙门。
“是马!”“军马!”“又要征兵了?”“不是打完了么?”“谁说的?”
顿时,这伙人更混乱了。
炸了锅似的不分你我喊起来,纷纷要往衙门冲。
官差一看,这哪儿成啊!
赶紧齐齐跑来结人墙。
罗慎带人从衙门出来,遣散路人,“大人现在没空,疑犯通通押到牢里,证人先到院子廊下等一会儿。”
这时候谁要走,路人纷纷嚷着自己是证人,一股脑跟着官差往廊下候着去了,卢栩和宋六那帮手下被压着往大牢去,卢栩一步三回头,不肯好好走,“那是军马吗?那是军马吗?罗大哥那是军马吗?是不是打完了?”
罗慎脑门青筋一跳一跳的,就没见过卢栩这么能闹腾的,都要蹲大牢了还不消停,“闭嘴!带他下去!”
卢栩换人喊了:“君齐!!”
颜君齐边混在证人里走,边高高举手示意他在呢,让卢栩放心。
卢栩安心蹲着去了。
以他如今的人脉地位,加之他进来的原因,于情于理别人都敬他三分,同样是蹲大牢,他的待遇和先前宋三、梁山宝他们被抓那次可大不一样了。
他住的是单间,有床铺,有被褥,不是新的,也不太旧,牢房里还有干净的碗碟茶壶,看守的狱卒还问他喝不喝酒。卢栩不喝,不用塞钱,狱卒就给他找热茶去了。
这待遇,可把宋六一伙羡慕坏了。
他们不少人已经是二进宫了,上次光着脚开荒的悲惨遭遇还历历在目。
没一会儿,狱卒提着热水和茶叶来了,问卢栩还有什么需求。
卢栩没需求,就是好奇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大哥,你帮我听听外面是怎么回事,有消息了劳烦告诉我一声。”
他身上钱都给狗子了,全身摸遍也没个值钱东西。
狱卒摆手,也不跟他要好处,“放心吧,我听着点儿。”
卢栩:“谢谢谢谢!”
没一会儿,狱卒就跑回来了,手舞足蹈,边喊边跑,那身喜气遮都遮不住,冲着每一个有人的牢房大喊:“赢了!赢了!咱们赢了!北边的蛮子们投降了!”
囚犯们全体蹦起来,“真的?!”“那我哥要回来了?”“他们要回来了?”
狱卒:“要回来了!兵部通知大人做好准备,迎接归兵!”
卢栩高兴疯了,他们赢了!卢辉要回来了!“快快快!大人有空了么,快审我!我交钱,我开荒,快点让我出去,我弟弟要回来了!”
狱卒:“大人忙着派人去州府接人呢!”
卢栩被扔在大牢大半天,一下午都满牢房团团转。
这会儿正是农闲,他们也不用开荒了,田里也没什么活儿干,狱卒给各个牢房分一大堆干草藤条,让他们编筐编草鞋。
这活儿卢栩不用做,但他实在是闲得慌,让别人给他分点草。
他一只鞋还没编好呢,颜君齐就抱着铺盖提着食盒来了。
卢栩放下鞋,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君齐君齐!我在这儿!”
颜君齐往他牢房打量一遍,见通风干净,东西齐全,放心了些。
他把食盒放下,先把被褥塞进来,“牢房潮湿,那些被褥晚上你铺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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