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年过去。越廷剑舞还差末页,画师勾下最后一笔,静待墨水干透。俞承则带着鸣鸿,先见过了黄先生,先生极为感激,邀他多留几日,设宴款请。
从黄先生那出来,俞承则行至黄惜秋住处。霁纹推着她,在树下荡秋千,缤纷落叶间,二人遥遥相望。
停在院门,俞承则不敢向前,如何向她言说呢?心头万般滋味。
“承则少侠?”黄惜秋已到了他面前。
“剑舞补齐了。”俞承则道。
黄惜秋听见,愣了一瞬,“好快。”
“少侠,何时要走呢?”
“黄先生多留我几日,大约,叁四天后。”俞承则说得断续,瞧见石桌上摆着笔墨宣纸,纸上匆匆勾了几笔,像梅花模样。
“惜秋小姐在作画?”
“是啊,可一时不知如何下笔了。”黄惜秋道。
俞承则拿起笔,顺着墨痕,细细勾勒,不消一会儿,一株凌霜傲雪的梅花跃然纸上,“冒昧加了几笔,还望惜秋小姐不嫌弃。”
“怎么会?”黄惜秋低着眼,“这一年,承少侠的情,让我见识了许多书上读不到的。”
“天底下太多太大,连我也有许多不知晓。如有机会,惜秋小姐亲自去看为好。”
这话勾起黄惜秋的痛楚,她咬了咬唇,“思来想去,并无可以其他可以报答少侠。今夜略备薄酒,给承则少侠饯别,还请你不要推辞。”
“既是如此,不敢辜负小姐美意。”俞承则答应下来。
月悬中天,寂夜空明。
桌前五六碟小菜,一壶佳酿。黄惜秋早早放了霁纹与其他仆从下去吃酒玩乐,偌大院子里,只剩二人。
“少侠,请。”黄惜秋端起酒杯,不等俞承则,自顾自喝了下去。
一壶酒,她喝了七八,俞承则有些担忧,将酒杯放下,“惜秋小姐,似乎不大开心?”
娇颜红红,黄惜秋用手撑着头,眼中光彩点点,吐气如丝,“自记事起,我好像就没有特别开心的时候。”
见她又要倒酒,俞承则连忙拦住,恰巧遮住她手,“小姐,你醉了,不要再喝。”
“醉?”黄惜秋反握住俞承则,“倘或醉能让我忘却这囚笼岁月,有何不可?”
俞承则面红耳赤,但也没有松开。
“月亮上来了。”黄惜秋抬眼望去,“承则,你跟我来。”她拉着俞承则,行至一树前,黄惜秋带俞承则一齐蹲下。
“在过一会儿,它就要出来了。”黄惜秋指着树干中的小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俞承则耐心和她一起等着。
月光移至小洞前,白圆的头探出,两粒眼珠黑亮,是一只鸟儿。那鸟儿见到月亮,跳出洞穴,对着皎月,啼叫不止。
叫声清脆,却隐隐含着对月亮求而不得的哀愁。
“我幼时发现它,长夜漫漫,难以安睡时,听着这啼声,知道世上也有个小兽陪我,聊以慰藉。”
究竟听了多少次,才能如此铭记。俞承则不免心疼起她,“惜秋小姐,起来罢,它走了。”月光偏移,没了月亮,鸟儿也缩回去。
“好。”黄惜秋刚想站起,脚下忽而一软,俞承则扶住她,宽大的衣袖遮住交迭的双手。
“好险。”黄惜秋轻轻呼气,靠着俞承则,“我送小姐进去。”
俞承则扶着她,往房中而去,“有劳承则。”黄惜秋醉得糊涂,平日里,她万万不会如此亲昵。
女子闺房,按理说他不能随意进去。但黄惜秋离了他,难走几步,因此,俞承则进了门,轻易不看其他。
“哦,进来了。”黄惜秋自顾自推开俞承则,绕进屏风后。
“惜秋小姐,告辞了。”俞承则道。
黄惜秋衣带未解,倚在床头,“少侠,我好口渴,你倒杯水来。”
霁纹她们还未回来,俞承则拿起茶杯,倒了半杯水,行至内里,只敢看杯中茶水,“给。”
蓄长甲的纤指顺着杯身,搭上他的指节,“俞承则,你当真,一点也不明白?”他猛地抬头,黄惜秋哪里还有半分醉态,眼中情意难明。
“我……”俞承则哑口无言。黄惜秋扯过他衣袖,素青纱帘震得落下,遮住一方床围。玉蜂闹花的绣鞋踩住洗得发旧的短靴,不由逃脱。
霁纹推了十余圈牙牌,方才慢慢悠悠回了院子。
门前,小姐和俞少侠好像在说些什么,如此深夜,俞少侠还陪着小姐,果真是知己。霁纹心中不免对俞承则好感更深,“小姐,我回来啦!”
霁纹声音洪亮喊了一句,俞承则面皮薄,见她回来了,拔腿就要走。
“承则,你的剑。”黄惜秋记起他扔在桌上的鸣鸿,亲手递给他。
“多…多谢。”俞承则接过剑,又看了几眼黄惜秋,方才走了。
奇怪,往日也不见俞少侠这样扭捏,霁纹在小姐身旁站定。“你去将那的吃食收走罢。”黄惜秋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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