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咳嗽时吃这样又干又细的东西,好像的确会让喉咙不适。
只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在李研面前说过这些,太医怎么吩咐,他们做下人的便怎么做,哪里会想这么多,更何况李研的心性随意,平日又喜静,不愿与人闲聊,保不准谁多提两句会惹他生厌,没想到宋楚灵这个愣头青,也不私下先与人商量一下,当着王爷的面就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屋内一时倏然静下,常宁垂着头不敢做声,刘贵看看李研,又看看宋楚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宋楚灵还是梗着脖子,完全一副说完就等着英勇就义的模样。
如此看来,她是知道说完之后,可能会面对什么后果了。
李研眉眼微弯,唇角也随之轻轻勾起,道:“本王吃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酥点也能引发咳疾,是不是很傻呢?”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李研在陈述事实,还有一种是他在反问。
宋楚灵当即僵住,那副冒死谏言的气势也跟着泄了。
刘贵和常宁干脆不敢吸气。
片刻后,宋楚灵犹犹豫豫地虚声开口道:“王爷才不傻呢……是奴婢傻,奴婢的娘亲以前就总犯咳疾,她还喜欢吃黄豆粉,那咳疾就总好不了,后来才知道,那种粉末吃了会引发咳疾,所以……所以奴婢就以为……王爷也吃不得这些……”
“是吃不得。”
李研的回答,让刘贵和常宁再度吃惊。
连宋楚灵也下意识抬眼去看他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更深时,宋楚灵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唇边也跟着蹦出两朵浅浅的梨涡,很是讨人欢喜。
李研吩咐常宁道:“去和膳房说,日后不必再做酥点。”
常宁应声,连忙躬身退下,真是片刻也不想在这屋中跟着宋楚灵提心吊胆了。
宋楚灵有几分不可思议,她呆呆望着李研,好一会儿才猛然想到什么,忙将眼眸垂下,仓皇道:“王爷恕罪。”
李研深望她道:“你有何罪?”
从养性苑她清扫石亭小路,到晒书时怕熏香呛到他,再到今日不允他吃杏仁酥……
这么多年,宋楚灵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真话的人,也是第一个真的为他着想的人。
李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向来冰冷的心口,生出了一丝温度。
“公公们教导过奴婢,不论主子吩咐什么,奴婢都要应允,都要细心去做,不能忤逆,不然便是犯了大过。”宋楚灵耷拉着脑袋,声音越说越小,“奴婢……不该不给王爷杏仁酥的。”
李研温润的眉眼中,好似春日的暖阳一般,他轻声问道:“那你明知不该如此,为何还敢这么做?”
这样不计得失,这样心甘情愿,只为了对他好?
宋楚灵低低道:“奴婢想着豁出去了,反正最多就是不在宁寿宫里待了,份例少点,活更累点罢了,但王爷的身子最重要,我不知道便也就算了,若是知道却不说,奴婢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李研脸上的笑意彻底化开,他笑出声来,抬手唤宋楚灵起身,随后又朝她招了招手。
宋楚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走上前来,手中还端着那个玉盘。
“你今日不仅无过,且还有功劳。”李研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一条丝帕,将玉盘中的杏仁酥包在其中,抬手递到宋楚灵面前,“你没有咳疾吧?”
宋楚灵恍惚地摇了摇头。
刘贵在一旁轻笑道:“别愣着了,快拿着,这是王爷赏你的。”
小丫头显然不可置信,她杏眼睁的大大的,便是在刘贵的提醒下,还是愣了片刻,才缓缓抬手,从李研手中将丝帕接过。
这丝帕放在手中轻薄冰凉,一看便知是用极其名贵的宋锦而制,藏青的帕子还金丝线勾边,在右下角处,绣着一个“研”字。
当天晚上,宋楚灵才将那杏仁酥吃了,吃完后又将帕子仔细洗了干净,第二日天亮,她将干了的帕子收好,等上值的时候,她拿着帕子想要交给刘贵。
结果,刘贵抱着拂尘,掩唇笑道:“王爷赏你的,你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可是、可是……”
可是这近身的丝帕,尤其是绣着名讳的丝帕,怎能随意送人,除了以表情意之外……
宋楚灵倏然瞪大眼睛,看向刘贵,“奴婢不能收的。”
屏风那头,晨起正在束发的李研,温润的眉眼倏然向下沉了几分。
第二十五章
“为何?”
李研因刚睡醒的缘故,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也透着几分慵懒。
他一开口,屏风这边的刘贵和宋楚灵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放才他们声音虽小, 可到底李研这殿内太过安静,还是都叫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刘贵生怕宋楚灵说错话, 连忙冲她使眼色,宋楚灵也不知有没有看懂,她紧咬着下唇,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犹豫了半天, 终于是朝屏风那边的身影, 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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