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遂宁一哂:“你懂什么。”
抵达城北别墅时,天已经黑了,院中亮起错落的夜灯。池边的忍冬树里便有一盏,把银色的花朵也都染了黄,让姚牧羊走了神。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我不用香水。”
她有些错愕,皱起鼻子嗅了嗅,却分辨不清空气中的清冽味道是来自院里的树,还是身边的人。
迟母从台阶上走下来,对儿子笑意温柔:“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们半天了,你今天穿得倒喜庆。”
姚牧羊暗中打量了他一番,还是上午那身白衣黑裤,不知哪里喜庆了,倒是自己红彤彤的,穿得像个礼物盒子。
迟母转向她,正瞧见她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于是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进去吧,你不能累着。”
姚牧羊弯起眼睛:“谢谢阿姨。”
“怎么还叫阿姨?”
她低下头只是笑,像极了害羞的新妇。
池遂宁把她拉过来,像极了护短的新郎:“红包都没给,就骗人家改口?”?
迟母伸手打他,像极了寻常人家爱操心的母亲:“还不是你心急,婚礼也不办,我哪有机会?”
三人都在角色里,演了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庭戏。
池家的做饭阿姨贝姨这些天已经摸清了姚牧羊的喜好,今日准备了一大桌,全是她爱吃的。
她不能辜负这这番好意,全程埋头吃饭,偶尔应和着点点头。
迟母见她胃口如此好,十分欣慰:“年轻人拌两句嘴是情趣,但吵多了还是伤感情,好彩你们顺利结婚了。牧羊现在有孕受不得累,等孩子生下来,再好好操办。”
不知道池总用了什么话术,让她把自己上次的离奇表现归结为小两口吵架,姚牧羊深感钦佩,一边啃鸡腿一边点头如捣蒜。
“虽然一切从简,也不能失了礼数,牧羊,你父母什么时候方便,请他们来家里吃个便饭。”
她刚想说自己是孤儿,又怕和池遂宁的说辞对不上,于是埋头苦吃,把话筒让给了池总。
池遂宁不疾不徐:“这两天我已经和牧羊去拜会了岳父岳母,他们不常在京城,也不讲究这些虚礼,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汉语果然博大精深,这番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但合起来却是一派胡言。
池母很信任自己的儿子,不疑有他:“都好。”然后忽然笑起来:“牧羊,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好有气节,是取自苏武牧羊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鸡腿。
她的名字是赵小山取的,赵小山从小不学无术,自然不会从典故里找吉祥字眼儿。
当初她与姚远峰约定打胎,临了却退缩了,怎么也不肯上手术台。年轻男女在医院门口争执,讨论这个孩子该怎么养。
赵小山豪气干云:“儿孙自有儿孙福,不需要你管,山坡上放的羊没人管都能活,我生的孩子也能长大。我已经决定了,无论男女,它的名字就叫放羊!”
姚远峰被她这一刻的勇气蛊惑了心智,真的和她结了婚,后来女儿出生上户口,他嫌“放羊”二字太过难听,改成了牧羊。
这个故事并不好听,于是她编了一个更离谱的:“不是的,是取自《霸王别姬》,虞姬就是牧羊女,我妈想让我也嫁个霸王或者霸总,没想到还真实现了。”
第一次见家长,姚牧羊张口就是要钱,还吐脏了她家的洗手间。
第二次见家长,姚牧羊把她儿子比作西楚霸王,几乎明说自己就是想钓金龟婿。
虽然两次都不是她的本意,但从结果来看,着实令人发指。
事实证明,豪门贵妇的确能忍常人不能忍,池母非但没生气,还给她夹了菜:“所以说名字好重要的,我要仔细翻翻《辞海》,给我阿孙起一个好名字!”
她一脸憧憬,反倒让姚牧羊怀疑自己并没说错话。
偏偏池遂宁还捧场:“确实要好好斟酌,但起名这事儿还得妈妈拍板。”
妈妈说的不是他的妈妈,而是孩子的妈妈,这是白纸黑字写进婚前协议的。
池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自己做主吧。若是你爸爸在,还能想个有文化的名字,我这个家庭主妇的确比不了你们名校高材生。”
这话又酸又哀怨,姚牧羊正犹豫要不要安抚一下,忽然见她眼睛又亮起来:“对了,你们都是理工大学毕业的,难道那时候就认识?”
二人对视一眼,池遂宁开了口:“我们……”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池母打断:“你讲故事没趣味,我想听牧羊讲。”
姚牧羊一口气喝完淮山螺片汤,放下汤碗,清了清嗓子:“我考上理工大的时候,池总已经快毕业了,原本是遇不到的,怪就怪他太优秀了,学生会派我去联系他回学校讲座。我每天给他打二十个电话,发上百条消息,他终于被我感动,然后拒绝了我。”
编故事也不能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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