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别墅,带一个种满花草的院子。房子是老一批,上世纪传下来的。一到春天梅雨季,墙体会渗水,有股浓厚的潮味。
梁净词就坐在那黑色的皮革沙发上,听姜兆林给他讲心经,在《论语》之前,梁净词就早早地在姜兆林的点拨之下,抄写过经文。那是他少不更事的时候,唯一能够平心静气的方式。
姜兆林说,佛学是治病的良药,教人向善,修行本身,无关信仰。还说,人要学会自渡,要守得住寂寞。
梁净词静静地听,有所受教地点头应着。
姜兆林很瘦,个子虽高,但不壮硕,讲话时戴副眼镜,一身文气,和梁守行截然不同。
梁净词觉得,他是一个好的老师,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父亲。
“迎迎,别躲在那不吭声,给哥哥倒杯水。”
在客厅的珠帘后面偷听的小女孩被抓包,她跟梁净词对上视线一瞬,急速奔去厨房。
姜兆林这边说着要去书房取几本书给他看看。
梁净词一身黑色,那时他头发还有些长度,遮了眉眼,夹克的拉链拉到顶,低头时下半张脸就埋进了衣襟。人的情绪就如同面部表情,轻而易举就被藏了起来。
手里漫不经心掀一本黄色封面的《心经》,书就搁在他叠起的膝头。余光察觉到有一双眼在暗中观察。
在他的右侧,隔断书架的后面。
“老是看我干什么?”
梁净词眼都没瞄过去,一句话让书架后面的人屏住了呼吸。
他淡淡一笑,少顷,不见动静,终于睨向姜迎灯:“还偷看。”
几秒后,姜迎灯端着那杯滚烫的水,小心翼翼捏着杯沿,挪着步过来,把杯子放下后,她呼呼吹着被烫疼的指端,听见他问一句:“我好看吗?”
姜迎灯低着头,半晌才抬一下眸,从她碎碎的额前刘海间瞧他一眼,很小声说:“好看的。”
梁净词又问:“跟你们班班草比呢?”
她想了半天,像在思考哪个是班草,思考完了还得把梁净词和他比一比,最后给出一个客观的结论:“你比他高很多。”
梁净词却说:“他会长高的。”
姜迎灯直直看着他,足足十秒钟,好像付诸极大的勇气,而后她又羞赧地垂眸,说:“差远了。”
梁净词没问是谁比谁差远,只是放松地倚在沙发上,轻笑着看她。
姜兆林手里拿着几本书,出来后看见女儿,忽然说:“迎迎明天休息吧?带哥哥去怡园看花。”
姜迎灯讷讷说:“啊?我自己带他去吗?”
“你不是小导游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
姜迎灯求助似的望向梁净词,那眼神,好像认定梁净词会拒绝。
他却事与愿违地应了一声,说:“正好,我也想出门走一走。”
于是,一件天降差事就这样交给了她。
隔日在怡园,天朗气清。姜迎灯走在前面,给他介绍,“怡园是我们这里一个大富豪买的宅子,他很有钱,然后……然后买了这个园子。”
姜迎灯说着,戳了戳门口牌匾上的怡园两个大字,发挥她不太够用的导游素养,磕磕绊绊讲下去,“他买了这个园子,然后种了很多的花,嗯,春天的时候姹紫嫣红,景色很漂亮,有很多人来看花,还有外地来的。”
说看花就真看花,湖不看,人也不看,指着一团团的花:
“这个是玉兰,很有名。”
“这个是鸢尾花。”
“这个是海棠。”
……
她一本正经地帮他认花。
梁净词就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终于,姜迎灯察觉到梁净词好像没有在看花,而是在看着她,她回望过去,发现他笑意阑珊。
姜迎灯不好意思地别开眼jsg去,指着树梢的槐,声线轻细了几分:“你怎么不说话呀?”
梁净词:“你就这样当导游?”
“……”
她的短发发梢落在肩头,他就从那遮住脸颊的发丝之间找到她的眼睛,稍稍偏过头看她:“我这个游客,看起来很好糊弄?”
姜迎灯忙摇头:“不会啊,看花就好了,花好看就好了。”
梁净词弯着唇角,他不看花,仍然只是看着她,瞳色在极度鲜亮的日光之下显得有些浅,但还是那么让人琢磨不清。
被他盯得自我怀疑,姜迎灯期期艾艾问一句:“那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想了想,梁净词说:“人比花娇。”
小姑娘闻言,身子滞了滞,立马转过去,快步往前,把她的“游客”遥遥甩到后面。
江都很好,文化底蕴丰厚,水土养人,一到春天,姹紫嫣红。像个世外桃源。
梁净词在这里,远离喧嚣,没有纠纷,没有嘈杂争吵,没有虚情假意,能落个清净。
总算生命里也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罅隙,给漩涡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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